第二百八十九章地下水

    李敬玄脸上立即尴尬起来。

    李威问完,也感到后悔了,这件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点破很不好。可是不能解释,越解释,李敬玄越是下不了台。立即岔开话题道:“放肯定要放的,挂着良商的名义,只放了少数人,大家心中也是不服。”

    但在心中去想着另外一件事,唐朝的名门世家不知凡几,最有名气是五姓七家,这些家族势力庞大,人才出得多不提,占地也极广,有的大家族能占有田地几万顷。也不能说出自世家每一个子弟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家族大,人口也多,除了少数的真正嫡系弟子外,大多数子弟也就那么回事,不过因为家中人才多,藏书多,能比贫民百姓接受到更好的教育。除了这些田产外,还有一些产业,象赵州李、范阳卢、清河崔、博陵崔、荥阳郑,有漳水、永济渠、黄河、济水等便,还能沾上漕运。可是太原王家与陇西李家与漕运却沾不到关点关系的。

    这也很重要,两李陇西李最贵,两崔博陵崔为贵,可是后来清河崔与赵州李渐渐有后来居上之势,正是因为这个水运对家族的经济影响。但不是没有产业,比如太原的氍毹,还有与突厥人的一些走私贸易。陇西的牧业,以及与胡人的交易。不过两个家族本身不会出面。居然连陇西李家也产生兴趣了,李威心中只是大笑。

    不能揭破了,又说道:“毕竟海上风险大,就是到了当地,有许多土著人不识好歹,时有冲突。操舟与保护安全,不得不每艘船要放出许多人手。而唐律不让百姓出国,这已经是破了例,如果放得多,不大好啊。因此,孤有一个想法,稍稍压一压,然后再放一批名额,也是最后一批,不能再放了。”

    “殿子此言极是。”

    其实不是这样想的,但放得多了,争议声会越多,思想又没有扭转过来,事实上航海有许多风险,比如去年一年,虽然大多数船舶平安回来,可是也有几艘船出了事故。在海上出事,船上的人很难有逃生希望的。李威甚至想发明救生衣,却没有泡沫海棉,又找不到其他密度更小的实用物质代替,只好作罢。其实有了救生衣,船沉了,多半还是不能生还。另外就是泉州的船舶技术,刚刚吸收了大食与南海船舶技术,在造,可仅仅与人家船舶技术相差无几,没有领先。因此,现在还不是全面放出海禁的时候。

    既然放得少了,奇货必然居之。

    李敬玄又小心地问道:“那么殿下,依你之意,打算放出多少家出海?”

    也是无奈,人家托人来问话,总得给一个准音。

    “不能多,一百到一百五十户人家。至于多少,孤年少无知,还是各位相公作主。”老李子不算太差,这一次也挺着脖子,拼命保了自己。所以要报之以李。

    “殿下所言极是,”李敬玄又说了一句。感到有些心虚。

    “其实只要将数量控制,稍放一些,对国家也有好处,唐朝之外,有许多国家,比如天竺各国,大食,大食西面还有国家,哪里天气热,或者上了陆地,走上两三百里地,又有大海,叫地中海,地中海以北有一个陆地,叫欧罗巴洲,又有许多国家,这些国家人口加起来,比我们唐朝只多不少,有许多国家已经开化。出海的船多了,关税增加,其一,有少数产业,比如糖与爆竹,本来就有税,卖得多了,国家也能增加收入,其二。还有象瓷器,以及竹纸,朝廷也有许多官窑,或者官纸作坊,同样也能增加收入。其三。就算与朝廷没有关系,卖得多,就要造得多,乡下百姓种田谋生,可城里的百姓还是靠手艺吃饭的。这是其四。”

    这也要刻意讲明的,不能只看到一些看似的坏处,也不能说大臣都是迂阔之人,越到了上层,大臣就越不会迂阔,否则也休想爬上来。可是如讲权谋机变之术,这些大臣远在自己之上,但谈经济了,大多数不懂,甚至真有人认为君子不言利,航海又是新事物,其实有许多好处,不点明,这些个大佬都未必想得起来。

    果然,李敬玄开始沉思。

    知道得不多,但知道一些,比如拜占庭,或者叫东罗马,或者叫大秦,反正有些乱,南边的北缅与孟加拉国还有一个国家也叫大秦。知道在西方很远地方,几万里之外,有很多人,文明有可能比中国落后,但不会落后多少。

    航海也有好处,这是看到的,什么拉动国家经济,不懂。其实最好的例子,古今只有南宋做得最好,关税占到全国的六七分之一,加上间接的拉动催动了整个国家三分之一以上的经济。所以南宋偏安一隅,经济总量却有可能是唐朝的五六倍。但关税的好处是实打实看到的,现在只是放了一百户,就是这一百户还没有准备好,已经有了可观的收入。如果是两百户三百户,会有多少关税,还是能想像的。两渠过后,这些收入就要归朝廷所有了。对朝廷财政压力将会缓解许多。

    不过没有想到这么多好处,心中也在盘算着坏处,越了国法,放百姓出国,海上风险大,会死很多人,又是多少在鼓励百姓营商。其中得失,竟无法评议。

    李威又说道:“李相公,这几年朝廷收益增加,想造福百姓,是不是将公廨钱废除。”

    说老实话,这些年看了看,李威对唐朝种种不能算是太不满,毕竟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科技,这样的生产力,这样的认识,做到这地步已是不易,但对这个公廨钱最为痛恨。

    私人放罢了,朝廷放,还有捉令吏来管理,百姓落了进去,非得家破人亡不可。讲良心的,一年的利息是百分之分,不讲良心的,是百分之三百,不将借利的人逼得倾家荡产,誓不甘休。有的地方百姓不愿意借,于是责令官府强加于百姓头上。虽然数量不大,但中招的百姓苦不堪言。

    “这个我要与其他相公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