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居,在京都的最北边,快要出了边界的地带,清静是清静,就是少了些烟火气。

    竹门微掩,屋檐边垂了一串小小的风铃,底下的流苏一直垂到一边的竹节上,风过,便丁零当啷一阵作响。

    司渝来的路上总是感觉有什么人盯着她,她往左走那双目光便也向左拐弯,她往右走那双目光便也往右看去,但始终是没察觉出什么来。

    许是这几日精神连着处于紧绷的状态,才导致她太多疑了。

    司渝没有多想,快走两步,走到那扇小小但半开着的竹门边,伸手敲了敲竹节,问道:“有人吗?”

    半晌,一童子拎着一桶水从竹叶青葱处走了出来,见到司渝便放下了手中水桶,微微蹙眉,行了一礼,走近来问道:“敢问小娘子是何人?来此地做甚?”

    “小女仰慕方先生大名已久,想来拜会一番,还劳请仙童禀报一番。”司渝回了一礼,神色自然。

    童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摇摇头道:“先生在午睡,况且……我瞧着小娘子也与先生并非熟人,怕是不行。要不小娘子在这候一会儿,等先生醒了再说?”

    “也好,小女便再此处等着,若是方先生醒了,劳烦仙童前来知会我一声。”司渝点了点头。

    “好。”那童子皱着眉,拎着水桶又走开去了。

    司渝看着那童子手中水桶晃来晃去,还不时洒出几滴来滴到青石板砖上便莫名有些担心,担心什么,却也不知道。

    夕阳渐渐落下山头,余晖映照在地面上,混着竹影斑驳,一地阳光。

    转眼已经傍晚将至。

    可那方先生却还没有睡醒。

    司渝倚着竹篱笆站了一会儿,伸手捂住了一个将要打出来的哈欠,想了想,准备起身离开。

    若那方真当真这么好请,皇帝便也不会派姜落深前去说服,还带着那么一大笔酬劳了,更

    何况自己空手前来?不过没关系,她就不信,自己每日来这么叨扰几回,那方真还真有一颗清静之心,不会被她吵得烦死。

    迟早有一天,那方真会出来见她,不过到时候就看……究竟是姜落深快一步,还是她快一步了。

    国师府的余资紧缺,她还真得快些了,否则,若到时候连吃饭的钱两都掏不出来,又怎么去给那姜落闲买药治病?

    司渝昏昏沉沉地一路往国师府的方向走着,还是能隐约感觉得到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

    以至于她想调虎离山,故意下蹲的时候却踩到了裙摆,整个人往前摔了过去。

    京都里铺的都是青石板路,质地坚硬,她这么一摔,反倒将膝盖,手臂上都磕破了皮,已经隐隐有血迹渗了出来。

    但司渝不吃亏,她下蹲的时候,接着夕阳的余晖,明显看到有个阴影也往下伏了一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