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二十五年腊月初六申时,回易船队第一艘船迎着升起的太阳,在淡淡的雾气中,离开泉州湾。

    随后,满载货物的海船、战船在沈缙指挥下,前后相隔一刻钟,按编号相继离港,整个过程井然有序,不紧不慢,一切都流畅、顺利而自然。

    午时,神舟起锚,准备离港。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清尘终于放下孩子赶来港口送行,平日在家中无话,临别时却有千言万语,说不完,诉不尽。

    “在家等我,如无意外,很快就回来。”杨丛义看着双眼噙泪的清尘,做登船前最后的道别。

    “不管夫君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一直在,把家看好,等你回来!”清尘抬起衣袖,遮住了眼睛,留下泪来。

    “照顾好自己,我走了!”杨丛义说完,转身走上船桥。

    一声号令,神舟缓缓离岸。

    杨丛义和汤鷽站在甲板上向岸上轻轻挥手,向亲人道别。

    “尊夫人气色可比以前好多了。”

    汤鷽忽然在一旁轻声言道,杨丛义从那语气中听出来些奇怪的味道,不知如何回复,便假装没有听到。

    一刻钟后,神舟离港,顺利调头,长桨划动间,缓缓驶出泉州湾,身后的海港,渐渐模糊。

    海风吹来,衣衫飘飘,丝丝凉意,刚刚离港的汤鷽,有几分忧虑。

    “看什么呢,风这么大,别着凉了。”

    杨丛义走近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朝远处望去,海上空无一物。

    “这次出海你怕吗?”汤鷽没有回头。

    “怕什么,又不是没出过海。”

    “要是回不去呢?”汤鷽再问。

    “这才刚刚出海,不吉利的话还是别说,好多船还在岸上,传出去就是动摇军心。”杨丛义轻笑道。

    见汤鷽不再说话,随后又道“只要出海以后按计划好的行程走,就不会有太大意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就别想太多了。”

    “杨兄,你只有这些话要跟我说吗?”汤鷽回头,双眼紧紧盯着对方,意味深长。

    杨丛义被她一看,顿时有些心虚,忙打个哈哈,笑道“没有,我正有其他事跟你商量,外面风大,我们到里面说?”

    汤鷽思索一会儿,转身朝舱室走去,杨丛义随后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