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虞陆蓦地站起来,疾步上前往院子里瞧了瞧,见来的确实是文罗,长长松了一口气,又过来坐下,试探问虞昭:

    “昭昭,那日兵荒马乱,你还能让这位女小将军将我送回闻府,可见你定是与她很熟识对吧?”

    “确实。”虞昭点头承认:“文罗是个很英勇爽朗的女孩,我与她自认识,就谈得来。”

    听了这话,虞陆若有所思点点头,心里不那么紧张了,起身过去侯着,等文罗进来,换上笑脸邀请道:“今日这天比前几日热了,将军一路过来辛苦了,恐会口渴吧,不如先坐下喝盏芙蓉露润润嗓子吧。”

    这些日子以来,文罗带兵去叶城视察时,受尽了西番人的冷漠,此刻一进来就被热情邀请,还有些不适应,愣愣笑道:“不必了,谢谢翁主。陛下方才着人来传话,说要尽快送您和郡主回府,这就请吧。”

    “可这时候……”虞陆踌躇着假意到门口看了看天,为难道:“这时候日头也太大了些,我方才坐马车过来就被闷得不舒服,还是等一会儿吧。”

    “不舒服?”虞昭一听她说身体不适,再有一直牵挂着她无端憔悴地面容,担忧问道:“娘,是哪儿不舒服,就算是小病小痛也不可轻易怠慢,要请大夫来瞧瞧。”

    “无碍无碍,”虞陆一听要请大夫来,连连摆手答道:“我原先看过郎中了,就是天热干燥火气大所致。”

    午后的日头确实大,那马车还一直在太阳底下照着,此刻必定热闷闷的,虞昭细看了看虞陆的面色,有些苍白,握了握她的手,也满是冷汗,不疑有他,关切道:“不成,还是得叫大夫来看看吧。”

    “不必,歇歇就好。”虞陆的笑容有一丝勉强,为作掩饰,过去拿过桌上的茶碗,递给虞昭:“你尝尝娘做的芙蓉露,闻家上下老小都说好喝。”

    虞昭点头接过,对文罗道:“既然如此,等太阳阴些时候再走吧,怪热的,你都跑出汗了,也坐下来歇歇。”

    要违抗命令,文罗起了犹豫,但一直是相信虞昭的,又看虞陆的精神确实不大好,不好多做为难,依言坐下。答应道:“好,总之在陛下回去之前赶回去就好。”

    她一落坐,莲叶连忙就递上茶碗,文罗顺势接过:“谢谢,确实有些渴了。”

    先前没太注意,文罗伸出手接茶碗的那一刻,手腕露出,虞昭才瞥见她手上多了条红线,来了兴趣,指着好奇问道:“谁给的?”

    这一问,差点让文罗呛好大一口,咳了好几下,才稳住了,再看那脸,好似是被憋红的,可缓过来后,那红晕也迟迟没见消散下去,定就是害羞而致了。

    向来如风般飒爽的女子,此刻提起情爱姻缘,文罗露出了少有的腼腆微笑,至于他心属何人,虞昭以前也不是没发觉过,心中明了,带着笑意调侃道:

    “凌侍郎虽有些小气,但本事挺大,只舍得出一条小小红绳,却就是能将大楚最英勇的女子的心,拴上了。”

    “你快别说了。”文罗的脸越埋越低,但欣喜笑容抑制不住浮现,又傲娇冷哼一声:“他本事大不大,现在还不知呢,我只知想要拴住我的心,还不能够,只不过给了个机会让他抛绳子而已。”

    “是是是,”虞昭点头,一本正经调侃道:“宁远将军威武,一颗心赤诚,岂是能让他轻易套去的,恐怕得你自己发善心,把心捧到他那绳圈里,才能让他得逞。”

    一语直戳小心思,文罗双手捂住脸,羞道:“我才不会如此呢……求你了,快别说了。”

    虞昭不听,继续道:“当年你身着战甲立了功,先帝赐了将军之位,是我给你带了盔冕,日后陛下赐婚了,身着喜服,那红盖头也交给我好了。”

    闻此言,文罗羞中清醒,迅速拿开手,看了虞昭一眼,认真道:“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说完,又立刻娇羞地将手捂了回去。虞昭看得实在好笑,过足了调侃的瘾,终于收了话头不打趣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