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冉走了两步转过身来,看见喻春知一晃一晃的往前走,明明是背影还戴着白纱,他就是知道她肯定是一脸委屈和纳闷。

    等她走过街角他才回过身,看了眼地上的砖石的纹路,然后朝一个方向走去。越走身边的店铺越少,昏暗处有一道门,和上面那道破门差不多,就是缺个臭烘烘的老头。

    他走近推开门,一个端着茶水的侍女刚好走过,扭头看了一眼连忙避开,跟随其后的侍女乖觉的上前引路。

    段云冉跟着她往里走,镶嵌满顶的夜明珠使这藏在地底的宅院与阳光下的并无不同。

    段云冉抬头看了一眼,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扣下来带回去,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居然被那个财迷给带偏了。

    花香和鸟语,段云冉在门外便闻到听见了,侍女行完礼后就退走了,段云冉走上前推开门,见了满院迟来的春意。

    “早过了花期了。”段云冉坐在石凳上,取下面具。

    对面的男子手里举着把折扇,半开的扇面上是青蓝的一片,“好不容易养活了,那么苛刻做什么?”

    段云冉瞧了眼他手中的折扇,“新得的?”

    男子将扇子完全展开对着段云冉,指了指旁边的落款,“空袖先生画的扇面,江南来的那位奸商坑了我一千两。”

    段云冉知道他喜欢收藏这些,便扫了一眼,画的是江南的春三月,浓淡不一的青色覆了半个江南,蓝白水波,远处横桥,还有隐在春色中的花与屋舍。

    画未题词,直接落款,空袖二字段云冉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没有再看一眼深究的兴趣。

    “缺了人。”

    男子收了扇,摇了摇头,“有人才不好。”

    段云冉想起莲音镇上的早春,河道初醒便铺满了小船,人和人站在船头,你挤我挤的要出出冬日里攒下来的寒气,呵出来的白气往上跑,还没攀上桥栏就散了。

    他没说什么,抬眼看向对面双手握扇的男子,“听说年后你便没出去过,一直待在这。”

    “听谁说的?”男子慢悠悠的回了一句,倒没有问话的意思。“不能见风,受不住温度骤变,我这身子骨还是待在这舒服一些。”

    “行宫那边也只是瞒一时罢了,一旦被发现……”

    男子笑了笑,“我已做好万全准备,云冉,除了你没有谁还在意行宫里的那个病秧子,可能随便编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

    段云冉微微皱着眉头,“别这么说。”

    “此番来找我所为何事?”

    段云冉从袍袖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你上次说需要丸药以辨成分,这些应该够了。”

    男子挽袖抬手,手骨明显,像是轻轻一折就能断了,他打开盒盖看了一眼,“两颗便足够,剩下的你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