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声青方才也是历经找了一夜之后情急之下的发问,毕竟十三回来了,那么意味着裴招招也该找到了才对。他们整晚没睡,找遍了宣州城大街小巷,眼珠里都泛着些红血丝,也忘记了王流锦要来拜访那茬了。

    王流锦转过来那一瞬间,他们心中也是暗道一声不好。

    “你们竟然还活着?”王流锦经历过片刻愣神与难以置信后,厉声吩咐旁边手下道:“拿下这几人!”

    又来?

    宗声青等人纷纷感到一种命运重复的荒谬感,上一次在定州也是在客栈走廊上,被杨炎彬认出来,然后要捉拿他们。这次在宣州,竟然如出一辙地重复了一遍。

    这么说来,宣州和定州多半是出于同样的利益想要杀了他们,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他们这些被当成目标的靶子为何却偏偏不知是什么样的目的驱动着这些人一定要杀了他们。

    燕王等人正作出严阵以待的防备姿势,王流锦那几名手下冲到半路上却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正当他们惊疑不定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王流锦,你胆子倒是挺大,竟然敢光明正大谋杀皇室子弟?”

    循声望去,走廊对面的雕花木栏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衣人影,他仿若无骨般依靠在柱子上,腿则屈起不成体统地摆放在木栏上,仿佛一点也不畏惧从二楼摔下去一般。

    燕王等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瞬间认出他是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言先生来,面面相觑地互相递了个眼神。

    王流锦见他似乎站在燕王那边,一面思考着暂时脱身之计,一面皱着眉看向他:“你是什么人?是你伤了我的手下?”

    黑言掀起衣袍,从对面飞身过来,站在王流锦与燕王等人之间。

    只见他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然后垂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一枚小巧精致的环形玉珏,上面的花纹华丽繁复,一看便不是凡品。只是似乎拥有者怕丢般在上面系了一根粗糙搓制而成的草绳,让这玉珏顿时显得明珠蒙尘、黯然失色。

    燕王道:“你是陈相的人?”

    “陈相?”王流锦惊呼一声,拧眉仔仔细细一看,那玉珏上繁复花纹拥抱之中,果真有一个无法令人忽视的“陈”字。太守府往来公文之中,他似乎确实看到过陈相所用的印记便是这种奇特而复杂的花纹。

    王流锦不禁面色煞白,冷汗直流,他不禁心中暗暗咒骂起定州太守父子来。

    分明几日前,定州传来消息说已经处理好了燕王等人,不必担心。宣州王家这边自然都以为燕王等人都已被他们灭口了,压根就没想到燕王他们还活蹦乱跳地活着。

    王流锦不知道的是,杨家父子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燕王等人关在水牢里料想也插翅难飞,迟早是个死。况且那时候忙着准备杨炎彬与“陈朝月”的昏礼,自然不想那个关头沾染人命,自寻晦气。

    只是宣州这边是他们合作伙伴,还是该及时通告一下消息,让他们放心,故而杨翰当天便派人传书一封递往宣州太守府。

    只是没想到杨翰当夜便离奇惨死,等杨炎彬发现燕王等人也从水牢里不翼而飞之后,才想起来还是得提醒宣州王家一下。只是传书怕三言两语难以解释清楚,杨炎彬便借着源松郡这个中转站的位置以及花魁评选的活动,邀请王大少爷到春风得意楼相会,再细细将一切道来。

    可偏偏事不遂人愿,杨炎彬与王大公子先后死于沈哭手中。两个知情人死了,王流锦自然也就不知道燕王等人还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