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守文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有他清楚,朱平安今日前来,绝对不是来跟自己唱对台戏,接下来定然还有话说。只是他也猜不到,这小子到底玩的是什么鬼把戏。

    果然,朱平安马上话风一转,“不过嘛,唐大人却弄错了最关键的一点。我近来夜夜细观,一切星宿都平静如旧,天象显示,今日根本没有什么天狗食日,又何来禳灾祈福一说?”

    众人闻言大惊。

    安乐公也是连连摇头,之前他还在为朱平安学问长进,有些自得,没想到,下一刻朱平安便暴露出胡闹的本性。

    就连太孙朱守文,也颇觉失望。其实他也希望朱平安出来搅局,看看能不能出现什么变数,谁知道朱平安尽然说出了如此拙劣的理由。

    钦天监有一整套监测天象的法子,既然是他们测定,那天狗食日之事,定然九成九是真的。就算你之前说出一番道理,证实了你对天象之学有所研习,可又有谁会相信你一个黄毛小子,而不相信钦天监?

    唐虞见朱平安居然敢质疑自己的专业水准,不禁勃然大怒,再也顾不得其他,开言奏道,“皇上,朱平安信口开河,扰乱朝议,请皇上即刻下旨论罪。”

    礼部尚书陈布达也在一旁扇风点火,“胡闹胡闹,朝堂之上,岂能如此儿戏。此风不刹,只怕朝纲不稳啊……”

    众臣也纷纷开言,矛头一齐指向朱平安,或斥其无礼,或笑其无知。

    刘汝长却是一言不发,冷眼相瞧。

    安乐公本来正因朱平安的胡闹,有些汗颜。此时听到唐虞居然要治自己儿子的罪,却不由得心头火起,怒向胆生,“皇上,老臣这不成器的儿子,近日确是在研究这些天象星宿什么的。老臣相信他此言非虚,定然是那钦天监弄错了。”

    说完,为了表示自己坚决的站在自己儿子一边,将头上的乌纱帽一摘,往太祖面前双膝一跪,“臣朱忠愿以性命担保。”

    众臣见状,没想到这老公爷护子之心,到了如此程度,竟然要赌上身家性命。

    “老公爷的性命虽然金贵,却贵不过这大正的气运吧?要是出了问题,便是你父子两人的性命,又能抵得了什么?”

    礼部尚书陈布达冷冷的道。

    他这句话说得在理上,众臣不禁点点。安乐公的身份虽然尊贵,与大正朝国运气数比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

    所有的目光一齐瞧向太祖。

    太祖面色依然没有表情,只是瞧向朱忠的眼神,微微有些闪烁。

    他心里何尝不清楚,此次天狗食日之事,乃是朝中有些人借机党同伐异,而且矛头指向的,赫然便是自己的孙子朱守文。

    他明白,朱平安父子这番举动,其实是想要维护太孙,心里对他们的忠心也未免有些许感动。

    可国运一事,实在是关系重大,他也不敢轻易便做决断。

    “皇上,距离午时不过一个时辰,此时不做决断,只怕天狗一至,悔之晚矣啊。臣恳请,先将这口出狂言的朱平安下狱,再即时捉拿名单上的官员,以祭天道,才能避此大祸啊。”

    唐虞神情激愤的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