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虽是酒力不好,至少不会醉后像别的人那样发酒疯,就只是安安静静的,甚至有些安静得出奇,眸眼轻轻闭着,就只眼睫要不时轻颤。

    春枝和秋月没有跟着去宜湖,一直守在泉松院门口,见着苏墨横抱着姜芜回来时,浑身的瞌睡都没了个影儿,连忙上去问道:“苏公子,姜芜姑娘这是?”

    “没怎么,你们先退下便是。”苏墨道。

    “是。”春枝和秋月闻到他们身上传来的阵阵酒气,不敢多问,只当是姜姑娘自己喝多了,再悄悄瞥了眼确定并无大碍后,才慢慢退了下去。

    屋内烛火亮敞,盏底已聚了一团的蜡,轩窗未关紧,偶尔夜里凉风吹进,人影跟着微微晃动。

    苏墨将姜芜轻放在床榻上,替她解了最外的那一件衣,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许是忽地身上加了层被子,姜芜不舒服般地皱了皱眉,嘴里溢出一声难受的闷哼,欲将被子扯了去。

    苏墨恰坐在床边,嗤笑了声,又替她重新理好薄被。

    姜芜的整张脸本就泛红,在烛火的照射下,更是红透,加上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就连她的唇也更为水润了些,泛着一点两点的亮光。

    苏墨指腹摩挲了下她的双唇,眸色暗下,她鲜少有如此的时候,安安静静的,虽到底算不上得是跟他反着来,至少完完全全卸下了藏在深处若有若无的抗拒。

    就像方才两人刚从画舫上下来时,她还有着意识时,与坐了上了马车,靠着车壁睡着时,全然就如两个人。

    思及此,苏墨俯了俯身,含住她的唇瓣。

    姜芜下意识双手抵在她胸膛上,却反被他两手握住,扣在她的头侧,也将她嘴里的闷声一并给堵住。

    朦胧间,姜芜缓缓掀了掀沉重的眼皮,苏墨抬手覆在她的眸上,薄唇贴在她耳畔,张张合合,说了几字。叫她分不清终究是现实,还是只一个梦境。

    春枝方才退下后,忽想起贾管事交代自己的话,苏公子和袁大人回来后,若是他们饮了酒,就去后厨准备一份醒酒汤。

    她方端着醒酒汤过来,因房门未关上,她就也恰见着了这一幕,她再低头看碗里的汤时,弯唇笑了笑,又悄然退了出去。

    颜盼自长巳节那晚在宜湖受了袁侪邦气后,一直以为他再怎的还是要来她院子里多少哄一哄她,却不想连个人影儿也瞧不见。

    她又不想先去给袁侪邦认错,左等右等,心里是越发慌乱,甚至开始想着自己是否真的是作过了头。

    她也没有人能和她聊一聊的,府里的那些丫鬟们多看她不顺眼,她更不可能去找别的那些姨娘们,想来想去,便把主意打到了姜芜的身上,何况那晚她们还是同一路的。

    颜盼一开始不好意思同姜芜直说,面上只是叫姜芜陪同她出府去选点布衣料子,回来好做衣裳。

    姜芜不疑有他,毕竟她也在人家府上住着,带上春枝一人便与颜姨娘出了门。

    整整一路上,春枝一直三步不离姜芜,颜盼是满肚的话都寻不到机会说,到了沈家布桩后,老板因认得她,见着她来,立地从柜台后绕出来,跟在她们身后,时不时便要添几句介绍的话。

    颜盼心中更是烦躁,一边儿没好气地挑挑选选布料,一边对老板说:“我看你们这儿怕是一两个月来都没有来过好料子吧?这款式都还是两三个月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