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厚厚一摞纸上一页页字迹细密工整,字体飘逸清冷。

    从第一页开始便是:

    “卷一虞书尧典

    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将逊于位,让于虞舜,作《尧典》。

    曰若稽古帝尧……”

    一页页看下来这一摞厚厚的纸哪里是什么背书秘籍,分明就是《尚书》的原文抄写。

    给她一份原文是什么意思……

    辛辛苦苦地做了大馒头,又费劲周折地提了问题,满怀期待地以为自己拿到了独门秘籍……

    林清清失望又生气地拿过书桌旁的大罐子,掏了颗心里甜含在嘴里。

    软糯香甜的味道冲散了心里升起的不悦,林清清耐着性子往后翻。

    因着她翻得又快又急,有一页原本工整的字迹竟然被上一页翻飞的宣纸蹭得笔墨模糊了。

    林清清顿时瞪圆了眼睛,惊讶地从黄花梨木椅子上站了起来俯下身子在桌子前细细查看。

    突然,她清澈的双眸里好似明白了什么,捧起纸小心地往后翻去,包成猪蹄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字迹,顿时雪白的绷带染了浓黑的墨点。

    ——这分明是一份刚写完的抄稿,笔墨未干。

    翻到最后一页,最后这张纸上《尚书》卷十六商书太甲并未抄完,主人仿佛有事一般匆匆断章。

    断章后的空白处突兀地写着一句话,字迹不似前面飘逸清冷,而是一字一顿下笔极为遒劲有力,如危峰阻日,孤松一枝:

    “无他,唯抄千遍尔。

    《尚书》共两万五千七百零二字。

    读书十年,未敢懈怠。”

    林清清看着最后三行如孤鹰击日般入木三分的字,脑海中不知怎么浮现出年幼的裴弈,板着一张小裴涵一样的包子脸,瘦小的身子裹着一身黑衣,右手执着一支比脑袋还长的狼毫,伴着深夜的孤灯,一个人锲而不舍地抄写着书卷,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

    或许在这十年的读书求学中,裴弈也曾和她一样彷徨过,迷茫过,质疑过自己是否真的天资鲁钝,才会一直只能靠这种笨办法完成最基础的背诵任务。

    小小少年伏在桌案上不甘心地一次次提笔,一次次抄写,一次次不停地反复方才记住这些让他觉得分外晦涩难懂的书籍。

    林清清突然明白无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