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什么也没说。”沈砚秋发誓道,“臣虽然在情爱上略有凉薄,但在家国大义上决计是一片赤胆忠心苍天可鉴。”

    这下连宫卿也黑了脸,抬脚便是一下,算是给夏玉荷出气。

    沈砚秋捂住胸口,数日来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身子己极虚弱,连叫痛也是哼哼叽叽叫不敞亮,看得楚禾一阵嫌恶,拉起宫卿出了马车。

    ……

    不一会儿,一驾马车停在了风凌城门口。

    驾车的马夫衣衫尚整,墨发虬髯,个子虽欠了点,倒也像邺人。

    车中金刀跨马似地坐了一人,一样的墨发虬髯,只是衣衫褴褛,半张脸布满擦痕另半张绑了数圈白布,看不出文牒上所描绘的胖头。

    角落里还蜷着一白面小倌,身子羸弱畏畏缩缩双目含泪,散着一头乱发,衣衫倒是三人里最整洁的。

    守城门的老兵眼尖,小倌外衫虽齐整,可从那脖颈去望去雪白的内衫却已被撕成片片,令人不必多想便知在受了何等遭遇。

    那个穿着最像乞丐一开口就有些迫人:“看够了没?”倒是一口纯正的邺国官话。

    老兵低头看了眼手中文牒“风凌府呼和耶”心道:难怪面像凶恶,原来是风凌家的豪奴,车里的那个小倌必是孝敬七公子的。

    随着邺国在东都大败,风凌家大房这一脉失势,倒是先头不起眼的二房崛起,七公子便是二房中最能打的,得到父亲的支持夺了大公子二公子兵权,如今炙手可热。传闻七公子不爱红妆爱蓝颜,这不一波又一波的给他送人。

    邺人素来崇尚武力,向来以强壮为美,哪里来这么多千娇百媚像足女儿家的小哥儿,多半是从珉楚抓来的。七公子也是最好这口,听说凡是从楚地寻来的哥儿头一晚必得送进他的院落,眼下这位年岁虽嫌稍大了些好在模样还行。

    月如钩,星似钻,天色已然不早。

    老兵一想到那七公子或许正火急火燎地等着这小倌,手一挥算是放行了。

    马车渐入城门楚禾挑着窗抚须似笑非笑地道:“适才遇上盗匪,落了马因而受了点小伤。”

    这是纡尊降贵地解释为何脸上包了白布,老兵听了已全然放心。

    风凌城倒也繁华,一路上酒肆林立,最热闹喧哗处便是一度阁。

    这里车马如流人声鼎沸。

    楚禾入了城头一件事便买了两身尚且能穿的衣衫,与宫卿一人一身。

    墨蓝交领长衫,织金毛皮罩衣,一副我有钱的土豪样,可惜兜里已似被狗舔过般的干净。

    楚禾心中暗骂呼和耶干着拐卖人口的勾头,身上的银钱却只够买两身衣裳。

    宫卿也有些不快,圣上手随便一挥便将所有的银子全化了出去,今朝怕是要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