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飞来一颗小石子,稳稳地砸在宫卿额头,不痛但也并非无知无觉。

    宫卿捂着额头忍了下来,抬眼就见楚禾一身玄色锦衣逶迤而来,胸前金龙蟠旋,张牙舞爪地厉害。

    宫卿捂额地手掌放下,勿自将窗支起。

    楚禾今日心情颇好,暂不计较他的失仪,进了屋,转过内厅,直接进了卧室,只见宫卿一只手还搭在窗棱上,眼皮微垂,长睫在微风里投下一片轻颤的阴影,显然心情郁闷。

    大将军被关在一方小院二月余,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楚禾心知肚明。但也没想过要放他出去,他自己红口白牙地称过臣妾,哪还能把叨到口里的肉再送出去的理?

    至少他楚禾不是这样的人。

    宫卿这副乖顺的样子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楚禾觉着十分的受用。

    “三天后朕带你去围场狩猎。”

    珉楚分春秋两猎,这一日君臣同嬉,相互熟悉促进关系。

    楚禾闲闲地歪在窗前的榻上,随手抓了迎枕垫在身后,长腿一掀,直直地伸到宫卿面前,晃了几下不见动静,便暗含威胁:“宫司寝……”

    宫卿自打坦露身份后,最厌烦楚禾叫他宫司寝,当下冷着脸站着不动。

    楚禾掀起眼皮看了他了几眼。

    宫卿这牛脾气又上来了。

    楚禾不以为意,自己动手脱了鞋。

    这可比上一世好多了。上一世大将军王何曾给他半分温色,更不要说时有时无地替他脱个鞋,倒个茶什么的。

    楚禾随手抄起小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宫卿眉心打结,这个浑不吝居然拿了他的茶喝,太不讲究,这茶他再也不要碰,便是这盏这杯托也要一并扔了才好。

    “怎么,不想去?”楚禾对着一脸嫌色的宫卿问。

    “去。”宫卿倒也痛快,冷着脸答道。聊胜于无,出去走走也好。

    楚禾露了笑,歪着头倚在榻上看着宫卿。

    今儿他穿了一身极淡的牙黄色束袖胡服,腰背笔直,大团的暗紫色花纹由金线勾勒沿着衣摆蜿蜒而上,那小腰被金纹腰封束起,纤细又柔韧,领口依旧是紫色金纹碎花,衬得肤光胜雪,眉目如画。

    这套将将着人定做的衣服,华贵又明艳。此刻穿在宫卿身上淡化了他的冷淡之色,反倒有了几分雌雄莫辨的旖旎殊艳。

    楚禾忒眼瞧着十分满意。前世宫将军总是刻版的黑白二色,加上他那张拒人以千里的冷脸,生生穿出了黑白无常之感,难怪人人都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