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两步并作三步走向她,袖子一挥。一阵清风拂面,银粟感觉到身上的污秽杂质被一下清除了许多,像是积了几尺厚灰尘的老旧架子,上面的灰尘被风吹走了那样。

    不说洁净如初,至少浑身清爽干净许多。

    银粟双眼的红色一下退却,“多谢。”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白泽仔细打量她,在她脖颈前将五指张开,随着他的动作镣铐一样黑红色的业障在他手下显形,伸手抓住尾端的锁链,五指用力试图把它弄断,鸣金声响起,锁链还是稳稳不动。

    白泽若有所思:“你杀人了?”

    银粟点点头后退一步,锁链从他手上滑落,再次消失不见。

    “你杀了谁?”白泽抬着下巴摸了摸嘴唇。

    银粟抬手,指向觉得有趣凑过来的伏黑甚尔:“他”

    伏黑甚尔正巧听到白泽这么问,他饶有兴趣地笑了下,指了指自己,“我。”

    白泽:“......”

    一年前,咒术高专,薨星宫。

    伏黑甚尔睁眼,看到自己的身体靠着墙倒下,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然后一群人进进出出,带走了自己和不远处天内理子的遗体。

    天内理子也遗留下来了一个不太稳定的灵魂球体,她的灵魂毛绒绒发暖黄色的光,像是水母一样在空气里缓缓飘动。伏黑甚尔伸出手指,她大概忘了自己是被他杀死的,贴着他的手指蹭了一下,然后又往别的地方飘走了。

    伏黑甚尔不以杀人为乐,接下这个委托纯粹为了钱,现在人都死了,他也不打算丧心病狂到追着曾经的任务目标灭口。

    他拍拍身上的灰,往薨星宫外头走,去看了场赛马,买了注彩票,左右也没有察觉出来人死了和活着有什么区别。

    无所事事逛了两三天,一个穿着黑色和服,肩上扛着狼牙棒,头上长角眼神凶狠的鬼神找上门来。

    “您好,我是地狱第一辅佐官,鬼灯。”

    “唉。”他先是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很遗憾,当时死的居然是您。就我个人而言您和那位六眼,又或者那个异国的小妖怪,谁死了都是个大麻烦。不过从地狱辅佐官的角度来说,还是希望死的是姑且还是个好人的六眼少年。那孩子到地狱来想必也是前途无量。”

    “可惜,真是可惜。”

    伏黑甚尔盘腿坐在东京天空树的顶端,静静看着不远处踩着围栏仰头的鬼灯,赞同到:“我也觉得可惜。”

    “像您这样的‘命运之外的人’原本不归我们地狱管,不过鉴于您的天与咒缚已经影响到了灵魂力量,为了避免在将来造成更多的麻烦,烦请您跟我走一趟,接受阎魔大王的审判吧。”

    “哦?”伏黑甚尔手指敲着金属管,眯了眯眼睛危险道:“我要是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