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平旦,信王夫妇遇刺的消息便传遍了朝野。

    最先得信的是肃王,幕僚陈平来报时,他刚刚有些睡意。披衣而出,得了此信,尤觉梦中。问陈平是如何得手,未待陈平开口,又直言要打赏今日参加行动暗子,还不忘连连抱拳感谢上天垂怜……

    陈平有些尴尬道,“不是我们动的手,信王殿下子时未到便遭了刺杀。我们的人接的命令是丑时三刻,尚未来得及出手。”

    “不是我们的人?”肃王震惊,稍稍回过神来,“那是谁的人手?老三的?老六现下如何?”

    “信王尚存脉息,太医们都赶去了,还在救治中。”陈平也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回道,“若是三殿下的人,这招实在是高,简直釜底抽薪。”

    肃王晃着茶盏,直觉不是魏泷,却又一时理不出什么思绪,只吩咐道,“将人手撤干净,暂且停止一切行动。”

    陈平顿了顿,“来不及了,信王被刺,信王府外围伏兵得了信号,不管不顾反手将一切可疑的人都杀了,包括我们的人……”

    肃王茶水撒了一手。

    陈平拣过杯盏,安抚道,“幸而那数十人皆是梁国人,扯不到殿下身上。”

    “都死了?”

    “唯一的活口便是来送信的,属下已经解决了。”陈平半跪在肃王身前悄声道。

    天色稍明时,魏泷也得了消息。

    昨夜因时辰太晚,他未再前往德妃宫中,今日便早些来此请安。却闻陛下旨意,免了一日早朝。

    如此方知是魏珣被刺,连夜传太医,惊了大内。

    德妃闻言,几欲昏厥,幸得魏泷在侧,连番安抚,又言出宫探望魏珣,定第一时间告知,才稍稍缓和些。

    魏泷催马车疾行,心中思绪翻涌,是谢颂安还是魏珩?然而,不管哪个,都不是他想要的,因为刺客并未得手。

    有些事,若是没有一击得逞,便是后患无穷。

    果然,他一出安合门,僻静处便遇见了谢颂安。

    “当真不是舅舅一意孤行?”马车内,他压着声音响,眉间微皱。

    “老臣可以发誓。”谢颂安尚且穿着朝服,也是将将得了旨意,便在此等候魏泷,边说便忍不住擦汗,“舅舅还以为是你自己动的手,不想我们牵涉其中。那这般说来是大殿下所为了?”

    魏泷摇了摇头,肃王有勇无谋,做人刀剑冲锋陷阵有几分可能,布局执子且面对的是魏珣那样的对手,他不可能有这般能耐。

    左右,不是自己的人,魏泷便定下心来,前往信王府。

    晨曦初露,信王府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门庭值守,侍从往来,皆是一派井然有序,仿若昨天夜里的一场刺杀已经随着黎明的到来,随同黑夜一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