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是锁着的,且又荒废已久,离华清宫极远,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

    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莫不是……跟踪她?

    晚宁顿时满身防备,身体微微躬着,眯眼朝来人看去,发现此人竟是——燕沽。

    她不由蹙眉,可待燕沽走近,她又换了一副笑模样,很是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燕大人,这么巧!”

    “不巧,我跟着姑娘来的!”燕沽笑容可掬,一脸在皎皎月色下俊美异常,只是这副好皮囊在此刻的晚宁看来却十分欠揍。

    “哦!”晚宁压着脾气,“大人真是好兴致,从宫宴上跑出来就为了跟踪我?”

    “姑娘又是为何会来到此处。”燕沽不答反问,四下打量一圈,笑道:“这宫殿看来荒废已久。”他仰头往殿门上看,却没有看到匾额,又有些疑惑地看向晚宁。

    晚宁无奈叹气,不过心底却稍稍安稳。原来燕沽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这曾是谁的宫宇,原本他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在意前世的自己,不过是碰巧收了几幅画而已。这是好事,遂直言道:“这是崇乐宫。”

    燕沽挑眉重复,“崇乐宫?在下好似听说过。”

    晚宁没再接他的话,收回视线重新坐了下去,自己将自己环住。燕沽盯着她的动作便也走近几步,跨上台阶,坐到晚宁身侧。

    两人挨得并不近,不过燕沽身形修长,月光从他身侧投下来,拉长了他的身影,恰有一半落在晚宁身上,将她瘦小蜷缩的身躯全部包裹住,也遮挡住了她身上的光。

    燕沽偏头看着双臂环膝、下颌抵在膝头的晚宁,只觉得小姑娘此刻给人的感觉十分孤单落寞。

    “宫宴上太吵闹……不喜欢……这里安静,赏月很好。”两人静静坐着,默了良久,晚宁才开口解释了一句,声音细弱。若不是周围静谧,二人离得不远,燕沽怕是根本听不到。

    燕沽仔细地听着她一通胡乱的解释,不置可否,也没想拆穿她,只默默陪着,半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递了过去。

    他手指修长,白瓷酒壶握在他手里在月光的映衬下好似在发光。

    晚宁抬眸,视线落在他手上,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接过酒壶。

    拔开瓶口凑到鼻尖闻了闻,由衷赞了句“好酒”,就仰头饮了一口,淡淡道:“若论风雅,燕大人无人能及。从宫宴上跑出来居然还随身带酒……”

    晚宁喝了一大口,发现这酒居然还是温热的,心中滑过一股暖流,转头冲燕沽笑了笑,又顺手把酒壶递了回去。

    燕沽迟疑了一瞬才接过酒壶,视线落在细细的瓶口上,只觉得那洁白无瑕的瓶口上好似落了一抹红晕,是刚刚少女唇瓣碰触的地方。

    心跳骤然快了几分,他下意识想舔一舔嘴唇却又咬唇忍下,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才下定决心般含住瓶口饮了一口酒。

    辛辣的酒液滑过舌尖,直接滚进了喉咙,燕沽意外地发现,今日的酒似乎有些甜。

    待酒壶再递过去,燕沽只觉得掌心湿热,全然没有了方才来时的镇定。看着少女神色如常地接过酒壶,没有任何异样,心里不禁有些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