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到郭定远竟然给我来了这么一下,而且理由确实很无敌——明明是老流氓,装小清新是博不了同情的,整个洪烈军中恐怕没谁会认为我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这一招倒是老妈失算了。

    我小声问老妈:“怎么办?”

    老妈板起脸对郭定远道:“上司有令,下属推三阻四,这就是洪烈军中的规矩吗?”

    我郁闷地一捂脸道:“这招我已经试过了,没用。”

    果然,郭定远毫不客气道:“少将军经验尚浅,目前左路军由在下全权指挥,况且我们洪烈军内部的事还用不着赵将军指手画脚吧?”

    老妈也不生气,似笑非笑道:“事关存亡大计那就说不得了——苦梅大师,看来要辛苦你了。”

    苦梅闻言身形一动已像头大鸟一般从山而下直扑郭定远,郭定远没想到苦梅竟敢朝自己动手,再想拔刀时为时已晚,再说他又怎么是苦梅的对手,只一个照面就被苦梅反剪了双臂,郭定远又惊又怒,大声道:“你……”苦梅伸手在他背上一按,郭定远气息阻塞顿时说不出话来。

    洪烈军其他将领大惊失色道:“少将军,手下留情!”

    我一笑道:“我自然不会把郭将军怎么样,现在大军出城,各位已然是违背了军令,不如索性跟我一起建功,大家放心,我还是那句话,有罪责我一人承担,有功劳都是大伙的。”

    众将本来一直以郭定远马首是瞻,此刻郭定远被擒都没了主心骨,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有人道:“谨遵少将军吩咐。”其他人赶紧乱七八糟附和道:“全凭少将军做主。”也有老成持重的担忧道:“我们走后抚州城怎么办?”

    老妈道:“这个简单,让原本负责断后的两万人回去守城。”

    我说:“那就这么决定了,各位将军这就整顿军马随我北上!”

    “得令!”众将一一凛遵。

    我一摆手道:“等等,出发之前我还有两句话要对全军将士说。”

    老妈在一边悄悄拽了拽我的衣角道:“羊羊,我们可没多少时间。”

    “真的只有两句。”我冲她眨眨眼,顺势一起身站在了乌龙骓的马背上,我面冲洪烈军,朗声道:“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让女人打仗不是靠屁吹火吗?一会打起来都给我精神点,别让女人瞧不起!”

    洪烈军一阵哄笑,战士们纷纷道:“好!”

    我原地一转个儿,又面冲正自愕然的飞凤军,大声道:“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让男人打仗不是靠屁吹火吗?一会打起来都给我精神点,别让男人瞧不起!”

    飞凤军以及洪烈军:“……”

    苏竞失笑道:“你这战前动员原来只有一句话。”

    我坐回马背笑道:“此时此刻一句话胜似千言万语,不信你一会看着。”说着大手一挥道,“出发!”

    两军在老妈和众将的指挥下,一起向北面的吴司中部发起了冲击,这一下可把黑吉斯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吴司中的60万人马本来是均匀地铺陈在抚州城外,飞凤军和抚州军前后夹击在他的大营中部汇合,其实是以两条锋线对黑吉斯全局,出其不意掩其不备集中了优势兵力,黑吉斯被从中间一刀两断斩开,吴司中调度不灵,南北两个方向一直无法集结起大规模的反攻,此时见女儿国和洪烈帝国已经会师,原以为女儿国要入驻抚州,抵抗更是消极,一心想着把敌军先放进城内再行休整,没想到联军竟然大举扑上,北半营的黑吉斯人马顿时乱了阵脚,我们所遇到的抵抗大部分来自于正面碰上的敌人,他们不出死力只有被千军万马踏成肉泥,是不得以而为之,而被我们甩在两旁和身后的黑吉斯军则乱作一团,偶尔追击两下也都是虚张声势,联军就像一条迅捷的蟒蛇蹿过散乱的沙地,没用一个小时联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杀出了吴司中的大营,我和老妈始终待在队伍的前部,眼看着飞凤军和洪烈军齐趋并驾奋勇争先,向来以勇悍的黑吉斯竟然无人能挡。慢慢地我看出了端倪——洪烈军今天的表现可谓神勇,这帮小子们打仗从来没像现在这么不要命!原因很简单,他们不愿意在女人面前丢脸,这我完全可以理解,身为男权社会的男人,平时别说和女人一起打仗,就连看戏吃饭这种事情都是不屑和女人平起平坐的,今天看到一帮女兵居然和自己一样骑在马上驰骋纵横,难免不触动男人脑子里那根骄傲虚荣的神经,平时胆小的今天也变成了勇士,平时胆大的更干脆狂化,而且据我揣摩这里面还有更微妙的因素,那是一种叫做雄性荷尔蒙的东西在起作用,男人在女人面前很多时候还轮不到不服气出场,有种叫炫耀的玩意就已经在那了,这是男人的天性,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的豪迈勇武,这群家伙的野性被完全激发出来了。

    而飞凤军似乎并不吃这一套,在女儿国,女人们从小可没被灌输过女人就应该事事躲在男人背后的教育,而且恰恰相反,所以她们从没觉得自己是在以弱搏强,和男人们看不起战场上的女人一样,她们对战场上的男人也是嗤之以鼻的,当男人们在一边英勇非凡地表现自己的时候女人们并没有自觉地站在他们后面娇声喝彩,而是丝毫不逊色地保持了同步,甚至露出了刮目相看的神色,这是一支具有奇异色彩的联军,这支军队里的男人狠,女人更狠,两下里暗暗较劲你追我赶,简直是一场军事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