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楚话音刚落,却听得身后一阵拊掌大笑。

    身后茂密的林木间,一队人影从拐角处渐渐显现。领头的男子约莫四十出头,身穿金黄色的衮龙皇袍。

    不消看清他的面容,只看到那一袭明黄时楚就暗道不好。

    这运气真是没谁了。太子看上去较为温和,在他面前作一作可能还能保条小命。而这皇帝就不一样了,眼下他身后还跟着众多臣子,万一他一时不爽发作……

    原著中好像完全没有这位皇帝的戏份,时楚绞尽脑汁,努力想从原著中寻个一丝半缕的信息。

    景安帝的面容隐在树林阴翳下,他的语气似笑非笑:“林爱卿,你这女儿的气性倒是足。”

    宣平候正在他身后,听得皇上此言连忙微微俯了身子,恭敬道:“让陛下见笑了,小女年幼,口不择言。”

    原身今年已满十八,在这个时代着实不算年岁小的了,宣平候这一解释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只引得跟在皇帝身后的其他臣子心中腹诽。

    所幸,众人皆知这时楚并非宣德侯的亲生骨血,因此,面对眼前一幕,他们也并不会怪罪在宣德侯的基因上,只暗笑野丫头就是野丫头,是难以教化成功的。

    时楚亦是没想到皇帝会出现在此处,她行礼之后便退向一侧,然而景安帝却依旧对时楚笑道:“听你方才所言,似乎是有些不满?”

    时楚的嘴唇张了张,正想回答,却又突然感觉到了心口骤然且又隐晦的疼痛意,这个疼痛还有蔓延的趋势。很明显,若是她妄图温顺地给自己辩解,那这疼痛又要席卷而上。

    顶着一张煞白的脸,时楚深埋下头去。

    这一举动甚是巧妙,落在他人眼里,只会觉得时楚任性骄纵,连在皇帝面前都能耍小性子躲避谈话。

    时楚在心里给自己点的蜡又多了几盏。

    算了,生死有命,实在逃不过干脆躺平速死,省得挣扎一番还是逃不过失败结局。

    所幸,这种煎熬没有维持多久,顾塬安便上前问候了景安帝,当他问及景安帝一行人为何出现在此处时,景安帝爽朗地笑了几声。

    “年年皆在明月宫设宴,朕只觉厌烦,还是林爱卿的提议好,说望月楼也别有一番风致,朕便令了宫人将宴重新搬置到望月楼中。”

    一番话毕,皇帝身后跟随着的臣子们又是一阵赞叹声,直道陛下别致巧思,不拘于泥。

    时楚却在心中暗自苦笑。

    这条小道只通往望月楼,与明月宫完全是不同的方向。顾国宫宴通常都只置办在明月宫中,哪里会想到今年这次偏就出了差错?本来那王荔雪完全不至于被发现,结果却阴差阳错,还导致了……

    想到这里,时楚的心弦再次绷紧。刚刚只顾着拉顾塬安离开,不让顾源安看见,也不知道望月楼中那两人离去了没有。

    ***

    望月楼中此刻已明烛晃晃,一改方才的冷凄之景,热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