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停车场,万长生都还觉得有点晕头转向。

    刚开始学艺用解剖的他,当然不明白这是种分泌苯基乙胺的人体激素自然反应,俗称来电,被突如其来的情感冲击电得晕乎乎了。

    这不是大脑思维能控制的自然反应。

    哪怕万长生能约束自己的思想,也控制不住这种山崩海啸般的突如其来。

    他勉力的想保持自己最引以为豪的自控力,还想跟雷教授说点什么,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您……吃了吗,要不先吃点……”

    有病吧,谁从机场出来在航站楼吃东西的。

    人家航站楼都从来不在出站口设置餐厅。

    而且国内航站楼都是方圆几公里内别想吃到正常价位的饮食。

    所以抬头看眼,万长生又:“我们去吃……啊,对,蜀美雕塑系的系主任,郭槐生您认识吗,他想做东一起吃个饭。”

    到这时候才好像把脑袋里面七零八碎的那些讯息,慢慢串联起来,找到说人话的节奏。

    老雷笑而不语,像个遇见美酒的酒鬼,看到美食的老饕,笑眯眯的欣赏这双他眼中小情侣的爱情剧。

    他看过多少言情剧,见过多少俊男美女的表演,自然一眼就能分辨出什么是真爱。

    起码在这个多巴胺还没上位,苯基乙胺肆意横流的时段,这才是最珍贵的瞬间。

    因为杜雯也差不多,她不说话,低头静静的走,过马路到停车场的时候,不是老雷一把拉住,还差点闯红灯。

    和之前在机场那个睥睨众生,高冷淡定的女神范儿,判若两人。

    就这,万长生都丢魂落魄的没注意到。

    以前在国家大剧院,那个面面俱到,笃定从容的希望之星去哪里了?

    只有坠入情网的年轻人才会突然变得跟傻鸟似的。

    这多好看啊,老雷乐得都差不多忘了自己来江州是干嘛的,看见万长生带着走到亮铮铮的黑色奔驰越野车边,也不惊诧,居然主动伸手要车钥匙:“得,看您二位这精神状态,还是我来开车吧,你们有啥说啥,当我不存在,我就当收集素材了。”

    杜雯还是不让万长生为难,或者说她是主动沉醉,更有调控自己的余力,笑笑拉开车门坐到后面:“没有,你们师徒俩聊天吧,这些日子他可一直惦记着你们那舞台。”

    说完坐在后排中间那最不舒服的座儿,低头在手机上点来点去。

    万长生也就顺理成章的坐到副驾,他也觉得自己不适合开车,属于醉驾:“这饭点快过了,那我给郭教授发个消息,直接餐厅会面还是先到酒店休息会儿吃夜宵。”

    雷教授想看戏:“吃饭吃饭,来江州不吃火锅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