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胡成和径直向自己走过来,梁长泰知道自己躲不过,干脆就迎了上来。“胡司令,有什么事么?”

    胡成和勉强笑道:“晚上想和你一起喝酒,有些话不找人说说在心里面憋得慌。”

    梁长泰认真的说道:“晚上真不行,我们要和老师与学员一起开忆苦思甜会。政治工作,我真走不开。”

    “忆苦思甜会?”胡成和知道这是在小学里面请些旧时代的老人家讲讲过去万恶的旧社会种种艰难,引发孩子的兴趣,孩子回家问爹妈以前生活是什么模样,在对比中强化新中国带来的幸福生活。

    “这会不是走个过场么?”胡成和当然能忆苦思甜,他自己也承认两相对比之下,新中国的生活是幸福比蜜甜。只是知道背后的政治操作,胡成和对此也不是特别在乎。

    梁长泰被胡成和这话吓得够呛,他连忙压低点声音说道:“胡司令,不是那回事。你可别乱说。这次政治部已经下了明确的通告,里面列的有要点。这可不是那种哄小孩子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了。”

    胡成和已经感觉到最近高层们努力学习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变,当然,学习的对象自然是伟大领袖韦泽皇帝同志,既然能让梁长泰这么讲,里面头自然有门道。他说道:“哦?那你得给我说说,让我们陆军也学习一下。”

    梁长泰见摆脱不了胡成和,而且他一个炮兵司令,没有会议的话其实可以自由安排时间,所以梁长泰就请胡成和去了办公室,把负责此事的参谋叫来,让参谋做一个报告。参谋年龄也就是二十多岁,虽然没有胡成和起来造反时候那种激情,却给人极为精明强干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参谋有种旧社会大家族才特有的那种读过书的感觉。英气中不乏一点文雅的书卷气。

    接到梁长泰的命令,参谋就开始解释忆苦思甜会的内容。这内容包括衣食住行这四项。

    衣自然是服装,传统中国的纺织业缺乏长绒棉,更没有高密度纺织设备,所以土布看着厚,实际上却不耐洗,在水里泡的久了,就容易沤糟。新中国的纺织业引进了长绒棉,使用了纺织设备,还有伟大领袖韦泽的英明指导,指出了工业纺织的核心理念。所以现在的布匹质量远不是以前的布匹能够比拟的,不仅轻薄的多,染色,水洗都非常方便。同样重量的棉花,从综合效益上比手工粗布高出好几倍。

    食自然是吃的。这个可以说的更加多了。这里面的关键是油水,就是食用油。还有的就是香料。以前即便是南方,吃鱼也是有严格要求的。因为鱼类性寒,如果没有适合的佐料,吃下去容易伤身。除非是特别不伤身的鱼类,南方也是半个月吃一次鱼。有了足够的油料与香料,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只要油够多,烹调时候做的够好,香料也科学合理,天天吃鱼也不伤身。

    部队里面自己种菜,自己搞饲养,油条、菜角、馒头、包子,各种菜和油供应充足,大家对主食的需求量其实在降低,而营养上更好更健康。战士们自己都充分体会到了这些,同志们身体越来越健康有力。力气足,气色好。

    住就是居住条件,传统的住宅与新式住宅当然天差地别,战士们都有亲身体会。

    行包括鞋子,衣服,交通工具。这三项哪一项都不是万恶的旧社会能够比拟的,大部分战士前往服役地点的时候都做过火车与轮船,有些广州出身的战士还乘坐过公交车。这与以前靠腿走路,或者骑马乘船一比,任何人都能理解新社会的进步。

    “综上所诉,新社会的好就在于进步,旧社会的万恶就是落后退步。我们忆苦思甜的目的不是简单的对旧社会有一个认知,而是要知道,必须团结在党的周围,努力学习,不断进步,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身为军人,我们更要保卫国家,为国效力。只有国家强大,只有跟着国家一起进步,我们才能让我们的亲人享受更多现代社会带来的便利。为此,对于敌人,我们绝不能放过!”参谋最后意气风发的讲了一通道理。

    胡成和虽然觉得参谋的话的确是对的,但是这么一通大道理讲出来,胡成和也觉得有些怪怪的。这哪里是忆苦思甜,这就是在团结思想,要对中国的敌人发动毫不留情的进攻。

    “胡司令,你觉得怎么样?”梁长泰很满意自己部下的表现,他笑着问胡成和。

    胡成和想了想才说道:“我觉得……,我觉得真不错呢。我本以为是要哭哭啼啼,说些地主是怎么欺负农民的。这个感觉很上进啊!”

    “要的就是上进,整天哭哭啼啼算什么。想让官兵看哭的有《白毛女》和《放下你的鞭子》这些剧目。忆苦思甜说的是甜。”梁长泰笑道。说完之后他让参谋下去继续准备。

    梁长泰意气风发的说道:“老hu啊!总政治部这次的文件写的非常清楚,不要用吃糠咽菜和现在的吃肉比,那不是实话,大家也不爱听。咱们就比吃米、吃面、吃菜、吃肉。为什么现在的饭菜鱼肉就是比以前好吃,把这个说清楚了,大家就是觉得社会进步了。这才能对未来有信心!”

    在光复军里头有这等气魄的大概就是韦泽一个了,更不用说那几乎每句都出现的“进步”,更是韦泽的招牌。韦泽对宣传抓到这个地步,胡成和也不想再做出什么评价了。既然大家现在都不想在和韦泽怄气,那就服从命令听指挥呗。

    胡成和在乎的是另外的事情,他看屋里没别人,就压低了声音问道:“老梁,我得问你件事,你得给我说实话。你当年被人牵连的时候,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梁常态脸上的意气风发和笑容消散了,他让给了胡成和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根,给两人点上烟,抽了一口之后,梁长泰开口了。他声音也低了不少,“老hu啊,咱们兄弟这么多年过来,到这个时候了,我也给你说个实话。当年我弟弟被杀,我好久没能想明白。那时候我总觉得我弟弟被杀,我没面子,都督也不给我留面子。后来有一天我气不过,可又不敢生都督的气,我干脆就大骂我弟弟丢了我的人。然后骂完了,我突然就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