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婉音装聋作哑的把着东跨院庶务不放的行为,余氏表现的空前镇定,每日里只和女儿待在一起,或是出门走亲访友,或是去京城贵妇人们常去的饭楼尝尝新出的菜式,再或者就是去兰曲院听戏班子唱曲儿……日子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王忠德虽然替余氏求的情,可余氏不主动低头,王忠德更不可能主动去和解,他平日就宿在徐婉音的院子里,余氏也视若无睹。

    林玉安这一连几日都闭门不出,可是有红缨一张巧嘴儿,闲云阁也对外界消息也是了如指掌。

    秋奴在屋里同林玉安一起忙着,主仆俩闭关似的,除了吃饭,等闲不出门,屋里也是静悄悄的,就连红缨都不知道两人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很快到了腊月二十,王家上下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府里上下透着一股喜气儿,让人感觉王家好像是一头沉睡许久的猛兽,才醒来似的。

    各个院子的主子们都拾掇一新,打扮的亮丽光鲜。

    闲云阁里,秋奴红缨两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围着坐在妆台前的林玉安,这个拿着珠花给她比划一下,那个拿着粉粉蓝蓝的小袄在她身前比一比。

    看着两个丫头激动的样子,林玉安只觉得啼笑皆非,她笑着让俩个人不要忙活了,选了一件半臂浅紫缠枝花的袄裙,外面就罩了那件用余嘉送来的雪狐皮做的披风。

    红缨是个开朗的姑娘,看着林玉安一身妆扮,惊讶的合不拢嘴:“天哪,姑娘若是往日就这番打扮,只怕别人会问王家什么时候又添了一位嫡姑娘呢!”

    秋奴闻言不由皱眉,轻声啐道:“胡说什么,姑娘不就是王家的表姑娘吗?”

    林玉安不以为然,没有把红缨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她还在孝期,平日里自然不能打扮的太招摇过市,只是今天是外祖母的六十大寿,她若还一身素衣素服,只怕会让有心之人拿来说事儿。

    至于是不是什么嫡姑娘,这事儿没有探讨的价值。

    这一身打扮,不浓不淡,正是合宜。

    或许正是映照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句话,王老夫人今日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能够半坐着说上三四句完整的话,只是咳嗽之症还是没有多大的起色。

    因为王老夫人还病着,来贺寿的人都直接来了怡然居,不过宴席却是摆在怡然居旁边的院子,用几堵屏风相隔分成了男宾席和女宾席。

    怡然居里,偌大的堂屋里,魏氏坐在高堂处陪着一身钗环锦缎的夫人们说话,笑语晏晏的声音格外悦耳。

    贺礼就放在院子里,有管事婆子正在登记礼单,院子里那几棵光秃秃的海棠树上挂满了红灯笼,看得人不由跟着欢喜起来。

    林玉安刚走进院子,就险些和一脸喜色疾跑的娟儿撞个满怀。

    “娟儿,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看见是林玉安,娟儿暗暗松了一口气,亲热的拉着林玉安的胳膊道:“表姑娘快来,喜事儿!”

    疑惑间,林玉安就被拉进了堂屋,给众夫人行了礼,魏氏也没有留她说话,朝她点了点头,笑容温善:“快去你外祖母哪儿,她可念叨你呢!”

    原跟在林玉安身后,抬着一个狭长的窄细木匣子的秋奴和红缨看着自家姑娘就这么被娟儿截胡了,俩个人无奈的对视一眼,俱是哭笑不得的神色。

    屋里有夹杂着笑意的低泣声,林玉安走到门口的脚不由一顿,心里忐忑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