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不错,他唱的正是一曲满江红。

    宁修的声音极为高亢,加之情真意切,虽无鼓声伴奏亦让人热血沸腾。仿佛千军万马奔驰而过,旌旗呼啸

    一曲唱罢,自是无尽的掌声。这掌声不是宥于礼数而是众人自发的。

    刘惟宁这下酒意彻底消散了。

    他不敢再抬头去看宁修,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宁修失望了。

    “如今大明与鞑靼人互市才没几年,荡平东南倭寇也仅仅数载,诸位便把当年的屈辱都忘记了吗?吾辈虽是读书人不必持三尺青锋上阵杀敌,但也不能自甘堕落迷醉在美人怀中吧?朝廷取士取的是什么?是有识之士,是报效国家之士,不是醉生梦死之士!吾辈即为读书人,当以致君尧舜上为目标,焉能贪图享乐?宁某送诸君一句话,*******,*******!”

    在座众人皆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了宁修这番话纷纷高声响应。

    宁修这番话虽然平凡,但平凡透着一股对国家的热忱。

    尤其是最后那两句,*******,*******。

    说出这样话的人一定是怀着赤忱之心的。

    宁修说出这番话后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在酒宴之上慷慨激昂的陈言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对刘惟宁的“怒其不争”,更是对大明未来的忧虑。

    万历新政虽然一度使得国库充盈,但宁修知道这一切在张居正死后立刻土崩瓦解。

    万历末年,文恬武嬉,党争愈演愈烈,国家也被掏空。

    加之东北建州女真横空出世,内地又流寇四起,大明最终走向了覆灭。

    宁修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但以他现在的能量还不足以影响到那些庙堂决策。

    即便他与张居正献言,张居正又能听进去多少呢?

    毕竟听你讲和按照你说的去做可是天壤之别。

    他只能从身边小事做起,尽可能的影响每一个身边的人。

    故而当他看到一众荆州士子醉生梦死才会如此气愤,才会说出方才那一番话。

    文恬武嬉,武人他现在无法影响的到,可文恬的苗头可千万不能有啊。

    “宁解元所言,吾辈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