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灵道:“没事没事!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呢,九天她怎么会知道?她应该早就逃之夭夭了。刚才我去找水时,发现西边山崖上有一座山神庙,那里有水,也能过夜,这陶碗正是我从那里拿来的哩。”

    “那正好,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就先把定之安置在山神庙里,然后姐姐再去不咸山。”

    “嗯,就这样。”燕灵点头赞同。

    于是二人商量妥当,扶起文基,各架住他一条胳膊在肩上,半拖半架地缓缓朝西边走来。

    走有半里多路远近,前面山崖上果然露出一座山神祠庙,庙门上书写着“敬山祠”三个凸起的篆字,黑漆漆粘些苔藓,剥落不堪,显然很久很久没有受奉香火了。

    二人遂慢慢地将文基架进祠庙内,放坐在西墙避风角落里。

    慧女四周巡视,但见尘垢满地,蛛网斜挂;供案后面的山神作降妖除魔势而立,身形/几/裸,面目狰狞,高举的右臂已然残缺不整,虽然灰头土脸,但依旧不失威武。

    慧女收回目光,问道:“燕灵妹妹,你呆在这里怕也不怕?”

    “不怕!有定之哥哥在,我哪里都不怕,什么也不怕!”燕灵答应得干脆利落。

    “那好……你就在这里等姐姐回来,姐姐先去了。”慧女瞥了一眼文基,匆匆走出了山神庙。

    才出得庙来,慧女忽觉茫然一片,既不知‘人衔草’所谓何物,也不知不咸山的路径,大为后悔不曾向老道打听仔细哩。

    犹豫须臾,燕灵想起老道所说,断定不咸山的方向应该就在东边,遂就朝东边张了张,望了望,猛然脚尖一点,跃上松顶,踏着松针,朝东边山脉飞奔而去。

    ******

    山神庙内。

    文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偶尔呢喃两句,也是模糊不清。

    燕灵坐在一旁,无计可施,白白着急,一会瞅瞅文基,一会觑觑庙外。

    不知不觉天色黑暗下来。

    这高山之地不比平隰之处,但凡天色一黑,就真个儿伸手不见五指了,唯有夜空中的群星、眨着慵倦的眼睑,洒下迷蒙的余光。

    燕灵口头虽说不害怕,但果真到了四周一片黑灯瞎火时,心中未免有些发怵。她半依半搂着文基,再无心动的温情,吊梢眼紧盯着庙门外,一转不转,一来怕野兽袭击,二来怕鬼怪出现,三来也怕九天忽至。

    又怕又饿地折腾到半夜,燕灵委实支撑不住了,脑袋一耷拉,就依靠在文基的右肩上,打起盹来。

    未过片刻,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沉重地脚步声响,倏然间转进来两条模糊高大的身影,手中好似都拿着长傢伙。

    燕灵听见响动,睁眼细看,吓得一声尖叫,紧抓分云刺在手:“你们是人……还是……还是鬼?”

    “咦?阿敬,今夜这里好像有人啊!点火瞅瞅。”黑暗里,响起浑厚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