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北风在荒野上掠过,能容纳四辆大车并行的官道上走过来一队队身着红色鸳鸯战袄的队伍,这支队伍大部分都是步卒,但偶尔也有少量的骑兵从一旁策马掠过,扬起了一阵尘烟,惹得路边行进的步卒低声咒骂。☆→

    一辆外表颇为普通的大车缓缓行驶在车队官道当中,这辆大车的旁边围着上百名身着身形彪悍的骑兵,这些骑兵全都身着铁甲,铁甲打造得很是精良,一看便知是价格不菲。

    虽然这辆大车看起来颇为普通,但内里的装饰却截然相反,车厢当中不但镶嵌着铁板,而且内里的装饰也精致异常,车厢后是一张胡桃木打造的胡床,当中则是一个小桌子,两名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正在聚精会神的对弈。

    这两个人正是剿灭了张献忠后奉旨班师回朝的孙传庭和洪承畴二人,在两人的旁边点燃着一个小火炉,炉内的乌冈白炭燃烧后发出清脆的啪啪声,一名十五六岁长相清秀的女子正在小心的看着炭火,炭炉上一个紫色的茶壶正不断往外冒着热气。

    “啪……”

    一声轻响,一枚白棋落在了棋盘上,一名穿着紫色长袍的中年落子后抚了抚胡须微笑起来,而他对面的那名身着朱红色官服的中年人则是眉头有些皱了起来,手中拿着黑子盯着纵横交错的棋盘神情有些犹豫,虽然由于官道路况不好,大车有些起伏不定,但棋盘上的棋子依旧牢牢的贴在棋盘上纹丝不动。

    紫色长袍的中年人抚须笑道:“伯雅,你看我这一手如何?你能否破解啊?”

    对面那位穿着朱红色官服的男子又看了一会,这才没好气的说道:“你洪承畴也就会程咬金的这三板斧,待我参研好后再来跟你一决高下。”

    大车里的这两人就是从四川得胜归来的洪承畴和孙传庭,两人一路而来甚是有些志满意得,如今大军快到京城了。两人心情放松之下便在车内对弈起来。

    这些日子两人在四川一起剿灭贼寇,也算是相处得不错,是以洪承畴虽然被孙传庭直呼名字,但他却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道:“伯雅你的水准我是清楚的,想要胜我还得再下几年功夫不可。”

    孙传庭轻哼一声这才说道:“待到了京城我请卢建斗来对付你,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张狂!”

    “哈哈哈……”洪承畴大笑了起来,“伯雅你自己下不过我,是打算请帮手吗?”

    “有何不可?”孙传庭面不改色说道,“这下棋就跟打仗一样。自己打不过自然就得搬救兵,有什么丢人的。”

    “你呀……”洪承畴无奈的指着孙传庭大笑起来。

    至此这盘棋已然告一段落,一旁的侍女将刚沏好的茶分别端给了两人。

    孙传庭接过茶杯,品了口香茗,只觉得一股淡淡的幽香随着香茗落入腹中,他闭上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才赞叹道:“还是洪彦演会享受,不仅弄了这么一辆舒服的大车,就连赶路也有这么好的茶喝。”

    洪承畴嗤笑道:“你如果想也可以嘛,想你孙伯雅也是堂堂的陕甘总督。难不成连一部像样的马车也弄不了那不成了笑话吗?”

    孙传庭淡淡笑了起来:“我要那么奢侈的大车做什么,如今我大明贼寇已平,日后想要再度领兵恐怕也没什么机会了。到时彦演你可要小心点,我可是听说了。此次回京你可要小心那个人啊。”

    一听到这里,洪承畴来脸上的笑意便沉了下来,他将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沉声道:“京城乃天子脚下,百官云集之所。我就不信他敢乱来不成!”

    看到洪承畴阴沉的脸,孙传庭心中轻叹,这个洪承畴平日里多自信的一个人。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也会变得失态,看来这个人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很大啊。

    轻轻摇了摇头,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茶壶给洪承畴面前的茶杯倒满茶,他轻声道:“彦演兄,说句公道话,上次你在山西做的事确实不地道。人家出关跟鞑子决战,你却要抄了他的老巢,这事就是泥菩萨也要发火,人家没有起兵一路追杀过来已经是很客气了。依我看你不如趁着此番回京的机会向他低个头道个歉,依我看那岳阳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若能把这个梁子给揭过去岂不是更好么?”

    “哼……休想!”洪承畴气哼哼的说道:“若是我洪某人就这么低头,日后如何面见满朝同僚,读书人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