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涵被妈妈的暴怒眼神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妈,我都说了……我以后不会再理他,不会再跟他联系了。”

    程天芳拉住她的手,沉声:“我相信你,但你必须把你跟他认识的过程告诉我。你在四中读书,他是辍学的小混混,你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薛涵吞了吞口水,低声:“他……他没爸爸和妈妈管。他说,他爸妈都不鸟他,不管他的死活。他欠了钱,就去找人家借,谁知道被人骗去借网贷。借了几百,很快就成了几千。他还不上,人家就要打他。他只好去我们学校外头逼学生给他一些‘保护费’。他听说我的鞋一双好几千块,知道我有钱,就直接来找我。他跟我说,他带我去找刺激玩,他可以保护我,但必须给他保护费。”

    程天芳听得一个劲儿皱眉,问:“然后呢?你给了?小涵,老老实实告诉妈。只要你答应以后绝不再犯,妈可以既往不咎。”

    薛涵怯怯点头:“我起初觉得他好酷,好有性格,就丢了几百块给他。他载我去飙车,我觉得很好玩,就又给他几百块。后来他跟我说,学习很无聊,得趁着年轻去玩个够,因为谁都不知道明天自己会不会死掉。我当时巴不得能不学习,就同意了。”

    “除了零花钱,还有辅导班的缴费,对不对?”程天芳眯眼问:“你一共给了他多少钱?你算过没有?”

    薛涵茫然摇头:“不知道……我一向对钱都没什么概念,反正钱包里一直都有。钱包没有,手机里也有。辅导班的钱你给了一份,爸爸也给了一份。我没交给老师,直接都给了他。每次周末他就在辅导班的楼下等我,我上楼后就从另一个楼梯口下楼,然后跟他去玩。”

    “从什么时候开始?”程天芳问。

    薛涵低喃:“上学期。”

    程天芳扶额叹气:“自上学期开始,你的成绩一落千丈,除了没有去辅导班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有。”薛涵低声:“我偶尔会跟老师请假,偷跑出学校跟他去网吧或兜风玩耍。”

    程天芳忍不住问:“老师没怀疑吗?你们的班主任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薛涵缩了缩脑袋,答:“四中下午的时候有自学课,有时候一连两节或三节,让我们完成作业或做习题。老师一般都没怎么管,让我们自己自习。老师问过我几次,说为什么自习总不见人影。我跟她撒了谎,说家里太忙,奶奶生病了,要帮忙照顾奶奶。当时刚好奶奶摔伤了手,我拍了照片在手机里,就拿出来应付老师。四中的老师管理比较宽松。校门口的老阿伯年纪大,耳朵聋,眼睛花,我们悄悄溜进溜出,他经常发现不了。”

    程天芳听得又一阵头痛,问:“还有吗?他除了带你去吃喝玩乐,没带你去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吧?”

    “没有。”薛涵答:“除了网吧和ktv,没其他地方。天气热的时候一般去大商城打游戏蹭冷气。天气冷的时候一般去网吧ktv。我不喜欢太脏的环境,他就没带我去。”

    程天芳蹙眉问:“他辍学没人管,不上班也没工作收入,平常是怎么活下来的?靠你给他钱供他花吗?”

    “嗯。”薛涵低声:“他一般都是睡到快中午,然后陪我在学校附近吃午饭。下午我回家后,他就跟其他人在网吧耗到深夜。平时进进出出,不管去哪儿,不管干什么,都是我掏的钱。”

    程天芳暗自冷笑,面上不好表现出来。

    “你跟他多好了?他没带你去开房吧?”

    薛涵尴尬嘟嘴:“妈……哪有你这么问话的……没有,当然没有。他和我都没身份证,哪里能开什么房。我跟他就拉拉手,抱来抱去的。”

    程天芳无奈闭上眼睛,苦笑:“你知不知道这样的男人究竟有多不可靠?”

    “我知道了。”薛涵委屈低声:“这一次我都吓死了……有人要欺负我,他没来拦着,那时候我恨死他了……说什么我是他最重要的人。我有危险了,他却只顾着自己逃。要不是舅妈派去的保镖及时出现,我指不定——指不定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