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推断虽然合理,却又有不明之处,那便是蛇妖为何要附身于高家小姐,又为何驱使她前去寻找已经死去数月的王公子。

    “请问善人,令媛中邪之后可有自伤疯癫之举?”莫问沉吟过后冲高老爷问道。

    “不曾有过,只是哭啼不已要去寻找已故的王公子。”高老爷放下茶杯出言回答。

    莫问闻言再度点头,妖邪鬼魅附身于人通常有两种情形,一是寻求口腹之yu,二是报仇伤人,附身于高家小姐的这条蛇妖平日里吃的并不多,也并未伤及他人,只是前来驱策高家小姐前去寻找王公子,而且也只是软磨并未用强。

    “再问善人,先前来到府上为令媛诊治的有无道门中人?”行动之前莫问做着最后的确认。

    “不瞒小道长,此间道人甚少,来的只是些江湖庸医,妄图诓骗钱财,皆被我差人送去了官府,我高家与那州官县主多有来往,岂能饶了那谎言戏耍之人。”高老爷说到此处见莫问微微皱眉,急忙再度开口,“道人是不曾来过,高僧倒是来过两位。”

    “他们作何判断?”莫问问道,多年下来僧人也学得一些法术皮毛,多少也有一些见识。

    “他们说小女前世作孽太多,今世才遭此厄运,需捐正殿门槛一条以赎前罪。”高老爷双手合十面露虔诚。

    莫问并未因为高老爷此举而认为他是佛门信徒,为人父者眼见女儿受罪,难免病急乱投医,进庙磕头,见观烧香也可以体谅。

    “老爷,什么是捐门槛儿?”老五好奇的问道。

    “将人的生辰八字和姓名刻于门槛,安放在寺院经常过人之处,供僧人和香客踩踏以赎解此人的罪孽。”莫问随口回答。

    “有用吗?”老五追问。

    “僧人骗钱的法子,如果有用也就用不到我出手了。”莫问摇头说道,和尚所说的前生后世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如何去说都不会错,因为无人能够验证。

    那高老爷见二人低头交谈,以为二人是在商讨降妖计策,便耐心等候,没有出言催促。

    “据善人先前所说情形,贫道认为附身于令媛的是一条道行颇高的蛇妖,且此物与已故的王公子必然有些交集,它居留此处三月有余并未伤及令媛性命,但贫道却不敢由此断言它有无恶意,亦或许是天气寒冷时节受限,它不得发出全力。此外它乃是有着道行的蛇妖,寻常鬼魅无法差使于它,故此贫道想不通它为何会为故去的王公子传信。”莫问直言不讳。

    那高老爷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被妖魅附身,得知是条蛇妖也并未过于惊恐,只是追问如何应对。

    “而今有刚柔两法,刚者由贫道作法以符咒将它自令媛身上强行逼走,但此法大有风险,众所周知女子体yin,贫道所用符咒阳气颇重,若是那蛇妖不肯离去,挣扎较力之下怕是会伤及令媛七窍神府,神府若是受损,日后头脑浑噩,不得清醒。柔者可放令媛出府,看她往哪里去,我等在后跟随,寻根而后治,有贫道在此,可保令媛万全。”莫问说出了两种方法由高老爷自行定夺。

    “万不可伤及小女,不过如果小女出门走失,可无处寻她……”高老爷踌躇不定。

    高老爷话说一半就停住了,因为他面前的木几上忽然多了一杯茶,而等他抬头之后却发现莫问仍坐在他对面五步之外,只是原属于他的那只茶杯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切由小道长定夺。”高老爷见莫问确有本领,顿时对其信心大增。

    莫问点头站起,“带我去见令媛,看能否与那妖物坦然相商。”

    高老爷闻言离开座位,带着二人走出前厅,莫问见他行走之时与自己平齐,知道他已经相信了自己。不过高老爷虽然相信了他,他自己却并无把握,因为能够神识离体的异类皆非寻常之辈,至少千岁和阿九做不到这一点。

    南国的前厅并无后门,三人自前门出来,与等候在外的几个下人一同前往中院,中院有正屋八间,东西厢房各六间,院中种有花草异木,由于天寒已经没了绿意,整个中院也并未张灯结彩,女儿被妖魅缠身家人如何还有心情过节,怕是外面那两盏灯笼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挂给外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