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前去唤醒其他将领和兵卒,不然来不及排兵布阵。”蒲雄说道。

    “他们可以听到你的声音,一推就醒,推醒他们之前告诉他们不要高声喧哗。”莫问出言叮嘱,遭到鬼压床的人是可以听到声音的,唤醒也很容易,轻轻一推就成。

    蒲雄答应一声,转身进了其他的营帐。莫问借军帐掩护观察定州一方的情况,定州城外的燕军骑兵当有五六千人,此时正在点亮火把。自古以来的所有偷营行动都是趁着夜色进行,没有擎着火把偷营的,燕军这种举动表明他们知道赵军受到了寐惑,不虞惊扰到赵军。

    蒲雄推醒了几个将校,由他们再去唤醒众人,自己快步回到了莫问身旁,与他一起东望。

    “当有五千人,分了五个千人队。”蒲雄根据燕军已经点亮的火把推算出了对方的大致人数。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凝神打量着定州方向的燕军,希望燕军前来是其一,主要原因是想通过燕军的行动判断出这个怪物的修为深浅,此时那个怪物应该已经察觉到赵军被唤醒,如果燕军继续前来偷营,说明它短时间内无法影响燕军的神识。如果燕军退回了定州,说明此物的道行极为高深,已经到了闪念之间就能影响他人神智的地步。

    “真人,敌军开始移动。”蒲雄指着东方那片火把。

    “准备迎敌。”莫问说道。

    蒲雄答应一声,冲跟在身旁的传令士兵转达了命令,后者急忙跑走,四处传令。

    此时营地的火堆大多已经熄灭,只有为数不多的牛尾火把还在放光,赵国士兵借着微弱的火光开始分列阵势,持有长矛铜戈的步兵居前,弓兵居中,骑兵居两翼。

    “真人,是否趁机攻取定州?”蒲雄在旁问道。

    莫问闻言侧目转头,蒲雄出言献策,“两翼骑兵可尾随溃军冲至定州,守住城门,步卒和弓兵随后跟上,定州可破。”

    “稍等片刻。”莫问出言说道,蒲雄的计策是可行的,但前提必须确定那怪物是否以某种方法隐去气息藏在了定州城内,如果此物就在定州城里,赵军的两千骑兵冲过去就是羊入虎口。

    燕军此时已经开始策马前冲,急骤的马蹄声清晰可闻,偷营者在前期都会悄然靠近,燕军敢于大张旗鼓的冲来,说明他们对于那个怪物的能力极为信任,至少他们的首领对于那个怪物非常信任。

    二十里并不远,燕军很快到得十里之外,蒲雄再度看向莫问,“是否趁机攻取定州,真人当早作决断。”

    莫问没有答话,也没有动作,而是凝神打量着定州方向,如果定州城内无人追来报信,表示那怪物不在城中,就可以趁机夺取城池。如果有人追出,就说明那怪物有可能在定州城内。

    “真人,再不下令就来不及传令了。”燕军骑兵快速靠近,蒲雄越发急切。

    莫问还是没有说话,此时定州城里已经跑出了几名骑兵,每人手中提有铜钲,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鸣金作响,但那铜钲发出的声响被轰隆的马蹄声所掩盖,燕军骑兵并没有勒马调头。

    “传令下去,敌军溃逃,骑兵尾随追赶,趁机攻占城门。”莫问沉吟之后下了命令,虽然城中有人追出,也并不表示那怪物就在城中,也有可能是它以神识告知了城中某人赵营的情况,大好战机不能错过,但凡战争都有冒险成分,这个险值得冒。

    蒲雄见莫问终于下令,立刻唤来两名传令兵卒前往左右两翼下令,此时燕军已经到了强弓的射程之内,弓兵立刻开始放箭,强弓是射向天空的,下落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燕军骑兵再度前冲了一段距离,所有兵马尽数暴露在弓兵的射程之内,轻弓开始挽射,燕军手中的火把为弓兵指明了攻击目标,箭雨到处,燕军骑兵人仰马翻。

    此番出征莫问带有弓兵三千,这些弓兵平日里练习的就是弯弓放箭,一箭射出并不去看是否射中目标,而是快速自背后箭囊里抽出羽箭再度开弓,赵国弓兵规制仿照魏晋时期,一般带箭三十支,但自敌军进入射程到敌军冲到近前这段时间他们最多只能发出三到五支羽箭。

    不过这一次他们射出的羽箭不止这些,因为对方前锋的战马和骑兵被射死之后倒地挡住了去落,光线不明马匹视力受限,无法及时闪避,多被绊倒,后军前冲受阻勒马不及,为赵国弓兵提供了足够的发箭时间。

    赵军两翼弓兵见敌军开始后撤,立刻自左右赶上,与燕军逃兵混为一群,此时乃是夏天,临近五更已然有了细微的光亮,但这些光亮并不足以让众人看清衣着分辨敌我,故此两国骑兵混为一群之后皆不敢胡乱砍杀,唯恐伤及己方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