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魏然,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从我晓事起,便不知父亲是谁,每每问母亲,她不是沉默不语,就是独自坐在窗前掩面垂泪。

    这样的事情多了,我也不便再问,怕勾起母亲的伤心往事。

    她孤身一人缝缝补补,或是替镇上的大户人家盥洗衣物,这才侃侃将我养大了几分,可这往往不够。

    我知晓我们家与旁人是不同的,自懂事起便想为她分担一些,她却是不肯,宁可自己熬到夜半,也不愿让我荒废学业。

    对,没错,即使我家境贫寒,比村里一般人家还要贫寒上几分,母亲仍旧不顾他人的冷嘲热讽将我送进私塾,让我读书习字。

    她说:“儿啊,娘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了,你要为阿娘争一口气。”

    这一句话深深印刻在我的心里,从早到晚,就连歇息也不肯忘却。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很快我长大了些许。

    而这一年我也遇上了令我心动不已的女子——夏秋月。

    那日微雨朦胧,我将家中唯一一把伞借给了她,从此我俩结下了不解之缘。

    她与旁人不同,她看向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明亮,眼底的喜悦与眷恋一探便可知晓,而他人却是鄙夷,同情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没还看懂。

    当晚我久久不能入睡,走到屋外对着皎洁无暇的月亮许下我与她的未来。

    老天仿佛知晓了一般,从那日起我与她往往都能不期而遇,也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借着这妙不可言的缘分,一步一步接近她,直到与她互诉衷肠,许下终身。

    那时的日子真的很美好,美好到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是假的,如果可以我真想一直沉睡下去,不愿醒来。

    可事实却朝着我无法估量的方向发展。

    我与她成了亲,日子也如想象般美好,她照顾家里,操劳一切事物,而我只需安心读书,等待有朝一日考取功名便可。

    到那时我就可以让她与娘亲过上好日子,再也不需受人白眼,听人风凉话了。

    她与母亲也相处的甚好,婆媳两人和和睦睦,从来未曾红过脸。

    时间越发近了,我即将步入考场,不知为何,瞧着脸上已有皱纹的她,心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说不出,也想不明白。

    她说要亲自送我,母亲也赞同了,而我本该也是欣喜的,可却脱口而出,“不必了,你还是待在家中便可。”触及到她眼底黯淡的神色,心中一痛,甚是懊悔,为何会说出这般话,可大男子主义令我不再开口。

    我是她的夫,是她的天,为何我要向她低头。

    于是我秉着气踏上了科考的道路,途中艰难万分,我都克服了过来,然我从未想过,离我几步远的距离后一直有人跟随,而她还一路为我打点接下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