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迟疑道,“他以前也是长头发?”

    “嘛,”眼前的男人托着腮,一双潋滟多姿的桃花眼冲着她眨了眨,“虽然不像我这么长,但跟艾碧差不多吧,时常会把前面的头发扎起来甩到后面去。艾碧就算了,这么多年就那一根头绳,还是安格斯当初给他的。”他嫌弃道,“你还是直接去找安格斯要吧,而且当时……”他突然顿住,“反正当时买了不少,按着安格斯的性子,应该还没扔。”

    事实证明盎司说的没错,安格斯确实没扔,一盒子的头绳被人细心的归置在盒子里,样式颜色都还挺不错,不过大多数样式倒更像是女孩子会用的头绳。

    与她冷清清漠然的性格不同,她特别喜欢那种配色样式浮夸的首饰,比如被人堆砌在角落深处的一条三四厘米宽的绿色带毛的头绳,上面还有一朵粉色毛茸茸的花朵,还有一朵玫红色+墨蓝色蝴蝶结的头绳,蝴蝶结做的又大又硬,不像大多数的蝴蝶结软趴趴的,支愣不起来,最后她还挑选了一个样式简单的墨绿色细发绳。

    “不要了?”安格斯问道。

    “嗯,够了。”伊莎贝拉将多余的两个头绳系在手腕上,少女纤细的皓腕配上墨绿色的发绳以及带着大大蝴蝶结的黑色头绳,就像挂了个样式略夸张的手饰,看起来到还挺可爱的。

    另一只手挂着那个宽发绳,她也不用梳子,用手简单的把头发捋顺之后就垂着头将头发扎了一个高马尾,浅粉色毛绒绒的花朵绽放在头顶的正上方,给气质清冷的小姑娘染上一抹稚气的可爱,安格斯突然觉得这头绳选的正好。

    “头绳很可爱噢。”盎司和艾碧已经在餐桌上坐好,盎司笑眯眯道,“我猜这肯定不是安格斯给你挑的。”

    “谢谢。”伊莎贝拉坐好接过安格斯递过来的牛奶,“是我自己挑的。”

    “那些头绳你还留着啊,安格斯。”艾碧盖尔懒洋洋道,“你可真怀旧。”

    安格斯大口吃着早餐没回话。

    空气中的气氛有着滞凝,伊莎贝拉低着头小口吃着自己的早餐,盎司脚尖勾着椅子,后背仰在椅子靠背上,整个人懒懒散散地,半眯着个眼睛,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整个早餐就在四个人的沉默中捱过去。

    “嗯,小贝拉,请跟我来一下。”盎司擦了擦嘴,制止住伊莎贝拉的动作,“女孩子的手可是很娇弱的,这些糙活让大哥哥们来就好。”

    盎司身姿欣长,只可惜左右脚不大平衡,就像一件完美的工艺品不小心染了瑕疵,总归让人有些惋惜。

    “一会儿我们有事要出去,你一个人在家,别乱开门,这里的笔本书你都随意,厨房也给你准备了中午的饭菜,简单的热一下就好。”他停了一下,迟疑地抬头道,“你会热饭吧?”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因此伊莎贝拉毫不迟疑的点头道,“放心吧,我可以的。”

    头上毛茸茸的小粉花随着她一跳一跳地,盎司的嘴角也柔和了起来,“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啦。”他湖绿色的眸子像是柔和的湖面,卷翘纤长的睫毛勾勒出几多情丝,眸若秋水,脉脉含情。

    这真的是她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潋滟桃花眼。伊莎贝拉心想道,如果他出现在坦克尔大陆,那些贵族的妇人小姐们一定会为他疯狂的。

    房间顿时就静了下来,伊莎贝拉瘫在盎司清晨坐的转椅上,小腿耷拉在半空晃晃悠悠地,办公桌上被她摊了一张纸,她咬着笔帽神思渐渐放空。

    脑子空荡荡地,瞳孔发散,一瞬间她好像想了很多,但其实脑子是空的。那些无意义的思绪缠绕着她,以至于她都无法下笔,任由自己飘荡在一片虚无之中,虚无的空间中仿佛漫无边际,又仿佛只是一格小小的天地,将她死死地困在其中,一阵阵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疲惫感摄住了她的身心,让人提不出丁点力气来,手里的笔不知道什么时候跌落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歪曲曲的黑色斜线,伊莎贝拉把自己窝在转椅上,闭着眼,转动着转椅。

    在椅子转动的眩晕感中,还是身体的本能让她从这一片虚无的幻境中清醒过来,伊莎贝拉盯着自己捂着肚子的手指,8年的时间被人养成的习惯如附骨髓,想起盎司说的留的午餐,慢悠悠的往厨房溜达过去。

    所谓中午准备的饭菜不过是早上剩下的三明治和牛奶,原本摩拳擦掌准备热饭的少女顿住,完全不懂盎司早上特意问她会不会热饭的意义何在,伊莎贝拉一手端着牛奶,一口咬着手里的三明治,惆怅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