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渠顿被抓时,他也连着一起,若醒来后不见他,思虑多了定有破绽,于是干脆陪着演戏,让莫继把锅背到底,于他百利无一害,就是麻烦些,需他在柴草堆中受苦一夜。

    昨夜已足够,打死他也不会继续陪着这疯子了。

    待日头渐升,温珣焦灼地等了好久,这才听到柴房门口处传来细微的落锁声。

    他和渠顿对视一眼。

    渠顿悄无声息地躲到门后,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衣短褐的陌生人,渠顿一个猛扑,两人摔倒在地,他跨坐在黑衣人腰上,正要挥拳,身体突然被人踢翻到一边,在草堆上重重滚了几滚。

    门外又进来一个黑衣人。

    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立刻爬起来,对着倒地的渠顿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拳拳入肉,听得让人牙根发麻。门外站着的那个黑衣人抓住温珣,把他往外拖。

    温珣佯装挣扎几下,就不情不愿地跟着往外走,嘴里慌叫道:“你们知不知道我舅舅是何人?安敢如此放肆!他日我回到他身边,定要你们好看!”

    那个黑衣人冷漠的表情上出现一丝冷笑,“有无他日还难说,快走。”说着,膝盖毫不客气地顶向他的肚子。

    温珣的脸瞬间挤成一团,好歹他是主子,打人竟然也不含糊着点,明日定要扣他工钱。

    他弯着腰,几乎走不动路,胃里的酸水漫上喉头,刺得难受。天旋地转之间,再回神眼前一切都倒转了个,临关门前,他恍惚瞧见在干草堆上缩成一团的渠顿。

    黑衣人把温珣扛起来,没多久另外一个也出来,两人上了马,温珣捂着肚子,被丢上其中一匹马,像个翻了面的螃蟹,四肢毫无着力点,扑腾了几下,无奈放弃。

    黑衣人轻甩马鞭,座下的马开始往前走,院前的地面布满泥泞交叠的脚印,带着雨露的低矮灌木和干瘦杨树从眼前快速划过,温珣颠得胃一阵阵发疼,抓着那人的裤腿,道:“已走远了,你扶我坐正些。”

    那人好似没听着。

    这个兵愣子。

    “期笙呢,他上哪去了?”他顺着一颠一颠的视线往后瞧,五六个黑衣人沉默而肃杀,以他这匹马为中心,四散在周围。

    温珣在马背上七抓八摸,扯着马鬃差点把马惊着,那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手一抓,扯着领口往上一拎,温珣侧坐在马上。

    “多谢。”他拱手拜谢,笑道:“你们是舅舅哪支的兵,这两日辛苦了,你叫甚?其余几位大哥怎么称呼?他日大事得成,尔等就是天大的功臣,我让舅舅给你们记上一大功。”

    那人拿着缰绳的手顿了顿,“不必,属下几人都不贪功。”

    “你们不贪功,我和舅舅却是那等不会亏待手下之人,说说,是哪里的兵,我定要为你们记上一笔。”

    黑衣人扶住快掉下马的人,往上一拎,扯扯嘴角,道:“将军在永州时就跟着了。”

    “竟是永州的兄弟。”温珣热络地攀谈起来,“舅舅曾在永州待了十三年,练出的兵能以一当十,难怪大哥一出手,我就知不是凡人。方才腿上那一下,直接往要害处去,把那匈奴人踢得半身不遂,半晌起不来,若说一方将领,恐怕都是如此眼力和腿脚。”

    黑衣人强抿嘴角,到底没笑出来,眼里却有一丝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