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交手一招,夔然就已经有些面色苍白了,他有意不露出痕迹微微撑着长杖,却依旧被林檎看出了他的体力透支。

    林檎见他已然露出疲软之态,当即翻身连纵数步,握住地上的逐水剑后,两剑并行击打了数下,一路绿意骤起自她剑下一路蔓延至夔然的身前,而无论他如何退,这绿意都穷追不舍。

    其实并不是夔然逃不掉,而是他体内的方承彦一直在锲而不舍地试图反扑。既要对阵林檎,又要防备体内方承彦反制自己,夔然不得不承认这一次自己走了一步错棋。

    然而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夔然单边眸光一冷,手中长杖于地上一撑,整个人一跃而起,尔后几度纵跃,翻身落在了林檎身后。

    林檎反身就是双剑点刺而去,夔然却早有准备,举着长杖架住她的双剑朝上一抬,随后手中抡转长杖,灰蓝色的烟雾从骷髅头内呼啸而出,成包围之势将林檎团团围住。

    就在这灰蓝色烟雾缠绕过来之后,林檎眼前的景象瞬间就变了。

    原本的一方小天地变成了暗无天日的密林,她脚下再不是自己幻化出来的草地,而是这林子里成片成片的沼泽。她一动,便往沼泽深出坠去。不仅如此,这沼泽还在不断地腐蚀灼烧着林檎的皮肤,好在林檎已经是二度淬体,所以林檎只是隐约察觉到了皮肤开始微微灼热。

    但她便不敢挣扎了,这和她之前在流冰池的情况何其相似,只是不同的是,这一回,夔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过来补上最后一刀了。

    他撑着长杖于一旁靠着树粗喘着气,一边眼睛带着浓浓的恨意凝望这边,另一边则是带着些担忧。

    林檎望着他微微晃动的袖摆,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越是逼他动手,就越能消耗他,从而帮助方承彦获得身体的主导权。

    “你知道为什么我清楚穹顶之幕被偷了吗”林檎高声问道。

    “我不想知道。”夔然不为所动,敛眸不再看她。

    “啧,你越是不想知道,我就越是想要告诉你。”林檎脸上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她眸光一转,继续说道:“你知道那个静池的弟子为什么会突然被送到魇谷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夔然翻来覆去还是那么一句话。

    林檎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是我,是宋夷则送我到你身边,是宋夷则让我偷盗你的宝物,我亲眼看到你因为我半灵血统而迷醉,而离开寒冰床,也亲眼看到你病发”

    她哈哈大笑,在夔然逐渐阴沉的脸色中接着说道:“那美妙的火焰在你皮肤上燃起时,我真希望你就此死去,可历世泽到底还是保住了你的命。不过好在我不负所托,最后虽然被你咬死了一个分身,却成功偷到了你那视若珍宝的穹顶之幕。”

    “不可能,夷则不会觊觎穹顶之幕的。”夔然狠狠地打断林檎的话,他提着长杖于沼泽之上如履平地,在快步朝林檎走过来之后,在林檎说出下一句话之前,他展臂一抡,长杖直接带着灰蓝色的锋芒打在了林檎的头上。

    林檎噗的一声,口鼻喷血。

    一杖不够,夔然反手又是一抡,再打在了林檎的头顶。

    “夷则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绝不会背叛我,也绝不会觊觎我的东西。”夔然眼中闪烁着疯狂,他口中反驳着林檎,可他脸上越是怒意高涨,便越说明了他的心虚。

    林檎被扎扎实实地打了两杖后,眼下已经不是口鼻喷血了,她的眼睛耳朵,都在缓缓流下血来,但她脸上却洋溢着笑容,在看到夔然手脚发抖之后,昂着头问道:“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说出更多细节吗你应该知道,这些细节如果不是亲历,根本不会知道。”

    “静池的三秋月是谁送到你身边的是谁将你囚禁在魇谷承认吧,你已经在怀疑他了,何必自欺欺人”林檎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剑气打在夔然身上,让他身形越来越不稳,摇摇欲坠。

    “如果你是宋夷则的人,为什么仲吕会把八角阴阳盘交到你手上,你又是为什么要助他带我出来现在又是为什么要将他供出来”夔然垂眸看她,一声声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