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做的席子早被雨水侵蚀的脆弱如纸,才离开地面不远,便断了。眼看着席子里的骨头便要从席子中脱出,落入到泥泞的积水里。

    李从尧眼疾手快,毫无征兆将自己披风甩了出去,披风灌满了力道,直直撞向了陈墨白。陈墨白的身子被撞的一个趔趄,草席子脱手而出。

    君青蓝惊呼一声,却见李从尧甩出去的披风似一面大旗展开,将飞出去的草席和尸骨尽数给兜住了。

    她一声惊呼尚未落地,李从尧便将以披风包裹着的尸骨平平展展放在了地面上。君青蓝立刻聚拢了来,瞧向了披风中的白骨。

    这个时候,再没有人注意到尚立于积水中的陈墨白。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李从尧并未提醒君青蓝,而是站在了风口里,替她挡住了吹过来的风。

    陈墨白的面孔上并没有丝毫的恼怒,自己爬出了尸坑,瞧一眼泥泞不堪的衣衫下摆,却也只抬手拧了拧,似完全不介意满身的污垢。

    直到那人走到身边,君青蓝才猛然想起忘记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糟了。”君青蓝手指在身上只一抹便狠狠皱了眉:“墨白,你需得速速回城去!快!”

    “为何?”

    瞧她如此急切,莫说是陈墨白,连李从尧都愣了一愣。

    “尸坑中的积水与旁的雨水不一样,因长时间浸泡着尸体又不见天日,难免会沾染了尸毒。往日我在验尸的时候都会备上一些糯米酒来祛除尸毒,但今日来此纯属偶然,我并未随身携带糯米酒。所以,你得尽快回城,将糯米酒与水混合沐浴浸泡,再多喝上一些。不然……。”

    君青蓝眸色渐渐凝重:“不然等尸毒发作,就麻烦了!”

    陈墨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他将唇角掀了掀,努力想要恢复面孔上暖阳般温润的笑,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你无需担心我,这里我能处理好。你快走吧。”

    “尸毒发作可大可小,某些人就不要太逞强了。若是这会子犯了病,于你于我可都不是一件好事。”

    陈墨白有心留下,想到尸毒发作的后果实在不敢冒险。于是,狠狠咬了咬唇,才抬了眼。

    “阿蔚,我先回去,来日再去瞧你,今日……实在对不住,不能再帮忙。”

    “你只管放心去吧。”李从尧接口说道:“不会有人怪你。”

    这一句话原本是充满关切的味道,然而用李从尧那淡漠无痕的声音慢悠悠说出来就叫人……莫名的心塞。然而李从尧从不觉得心塞,盯着那人匆匆远去的背影,他的唇角不可遏制的勾了一勾,云破月来般美好。

    那一头,君青蓝已经掀开了裹着尸骨的草席子。李从尧瞧的狠狠皱了眉:“不是没有带糯米酒?”

    “无妨,我带着手套。”君青蓝将双手晃了一晃,薄皮的手套上已经沾染了暗褐色的泥垢。

    君青蓝只说了一句话便再度埋首到了尸骨中去了。

    草席中裹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