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劭试着闭上眼睛,但零星的惨淡却在闭眼的一瞬间汇聚成一把刀,将睡意刺得仓皇逃窜。

    邹劭在她去世的当天没掉一滴眼泪,像是没反应过来,等到事情都办完了,却只觉诧异。

    以至于那些情感像是要慢慢屯着,一年一年逐渐地发散出来。

    一直也不让他好过。

    墓园安静得很,很适合作为老人最后的归宿,风送过一阵湿腻的花香,邹劭折了一根摆在了石碑前。

    “我现在挺好的,去上了自己想去的学校。”邹劭在心里默默念着,“差一点,就是他没跟我一起来。”

    “你见过的,又瘦又高,长得挺冷漠的男孩子,来做过志愿者,你也喜欢他。”

    邹劭伸手将碑上的灰擦干净,或许是由于下过雨的缘故,上面干净得很。

    雨越下越大,两个人并没带伞。

    假如一切都没发生,你们会在一起吗?邹劭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大概也不会。

    在一起的时间,大部分还是累的。

    他试图通过情感导向撑起一段感情,但这种虚飘飘的东西撑得了一时,太久会垮掉。

    他似乎突然懂了覃谓风那天说的话:谁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没在心里相信对方喜欢自己。

    感情中从不允许任何人小心试探,如履薄冰。

    邹劭傍晚时间才回到学校,不知是被雨淋得有些风寒,还是单纯行车颠簸,胃里竟少见地有些恶心。

    他扶在墙边干呕了半天,却连口水也吐不出来。

    一天没吃饭,也不觉得饿。

    雨还在下着,从清晨的毛毛细雨渐变成现在的瓢泼大雨,溅起半人高的水花,让人下不去脚。

    路上几乎没几个人。

    邹劭身上早就被雨浸透了,干脆径直在校门口下车,把邹泽的喊声抛在身后。

    太爽了。

    从车内迈入雨中的一瞬间,凉水劈头盖脸砸了满身,从发梢,到脚尖,每一个细胞都被浸到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