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宇庭:“这次办公会上,市长强调得很严,连方格明都不好开口。你既然已经坐镇在那里,要想办从其他方面打开缺口。当然,工程的事也不要放弃。”

    马伯清:“我知道了。”

    马伯清走后,代宇庭拿着马伯清在他授意下,以指挥部办公室名义,写的《关于请求解决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开办经费的报告》,先在方格明副市长那里签署了“请财政局研究解决!”的意见。再回到局里,他把行财处长叫到自己办公室。首先,他向行财处长展示了马写的报告和方副市长的批示,他自己也在报告的右边签上“拟解决80万元”的意见。报告上是写的要求解决一百万元,他签的这个意见表示,他作为财政局长卡了一下,打八折,这就叫做把关。他告诉行财处先打款,这是方市长的意思,不要等年底计划一起批,否则他们无法开展工作,但项目例入市政府下半年财政计划。另外,指挥部的帐是两个户头,一个是《合同》帐户,也就是甲、乙双方共用帐户,这是由港商华宇公司掌握的。一个是代表楚云市政府的帐户,由办公厅派出任办公室主任的马伯清掌握。

    代宇庭特别交待行财处长,要通知马伯清到财政局当面接洽,钱怎么打?完全按马伯清的意见办。摸头不知尾又惟命是从的行财处长,毫不犹豫地照代宇庭的指示,很快办妥了这笔款。

    马伯清有生以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八十万哪!”

    他喜不自胜。按照代宇庭的指意,他在银行立帐户是另外刻的一套印鉴,指挥部办公室、马伯清的私章,以及两枚对不上人的会计章,和财务专用章。这样,80万元巨款便可完全由他一人支配。便是朝旭对他采取什么措施,也难奈他何。至于顾同苏那里,他主要是协助朝旭抓工程的,不分管办公室,平时稍加打点,也就万事大吉了。

    马伯清不亏是代宇庭调教出来的高徒,虽然,他梦昧以求的好事终于实现了,如今手上有了不少钱,但他仍和过去一样“夹着尾巴”做人。他认为他所扮演的角色要近似特工人员,出不得半点差错。他还认为,八十万元与朝旭上亿的老板又算得了什么?其行踪与代宇庭过去在群工部一样诡秘,连洪波也不知道他一天在干些什么。但他绝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代宇庭“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这句话他记得最牢。社会上“女的变坏就有钱,男的有钱就变坏”当然不能将他排除在外。想想自己的老婆,以姿色起家,又以金钱傲已,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多少年带着绿帽子做人,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戳脊梁骨哩!怎么办呢?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嘛!他冷笑道:“哼!还是他妈的姓代的说得好,在老婆孩子面前也得凭本事,甚么感情,吊毛灰。好吧!我姓马的也不是吃素的,我不他妈的也玩他几个绝世佳人,我枉为人!老子要把这些年受的气补回来。”一夜之间,他好象就成了个中举的朱买臣,称王的薛平贵,兴奋得不得了。

    马伯清在办公室不仅保持原来的穿着,一身不值几百元,连抽的烟仍然是“红双喜”。中午和大家一起吃盒饭,有时候,人们目睹他坐中巴车进城,很是“革命化”。然而,他另有一所漂亮的去处,是谁也做梦都想不到的,连老婆孩子都不知道。也就是在那笔款子拨下来不到一个月,他用了30多万元在碧云山庄买了一套新宅,又用十几万元装修和添置了豪华的家具,真是代宇庭说的“不显山不露水”。经过一个多月的明查暗访,昨晚又敲定一位在方园大学就读,晚间出校陪舞,漂亮的大二学生平平,实现了他金屋藏娇的夙愿。

    他,渐渐地早出晚归,甚而至于少归了。

    女人的嗅觉象猫,老鼠走过的路线它都能嗅出那股膻味,尽管老鼠比猫灵活,终究逃不出猫儿的嘴爪。马伯清的装模作样,在指挥部是没有人注意到的,但回到家中他内心的得意忘形,势必溢于言表。走江湖多年的老婆张小莉一开始就已注意到了――

    姓马的比以前爱打扮了,而且往往是下班以后穿着特讲究;晚上回来得也很晚,有时身上还有一股异香,回家倒头便睡,而且睡得那样地香;他不再向她讨钱,似乎他这个她对他已经无所谓了。

    这一系列的变化使张小莉看在眼里,合计在心里,她要探个究竟,要解开这个迷,她也开始睡不安稳了。

    “伯清,最近我要去缅甸进货,时间半个月左右,后天的机票,你有什么事吗?”张小莉在吃饭的时候,很自然地对马伯清说。

    马伯清一听笑逐颜开,显得很羡慕地回道:“那好哇!你是经常出国,我呢,连楚云都很少出去,行啊你!啊,我没什么事,还是早点回来吧,要什么半个月。”说完象是很关心地看着她。

    张小莉心中更加有数了,暗暗地恨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倒要看你玩的什么花脚乌龟?”但嘴上仍然说:“半月办完还是顺利的,弄不好,只怕还要延期,这段日子,你就好自为之吧。”说完,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进厨房去了。

    马伯清一边扒着碗里剩余的饭菜,一边说:“你就放心吧!”

    第三天,张小莉收拾好行李,留下一张便条,也不等马伯清回家就走了。

    马伯清一进门,见桌子上平放着一张纸条,他笑笑走过去看看,只见上面写着:“我走了!”也没落款。马伯清顺手从上衣口袋中抽出笔,也在边上写道:“走了好!”写完,将笔往桌子上一扔,放下公文包,哼着小调,清好换洗衣服进到澡堂,边冲澡边放开歌喉唱着:“你就象一把火……。”他激动、他轻飘、他情性荡漾,他象一匹脱僵的野马,要在那碧绿的草原可劲地翻滚,忘情地戏耍;他庆祝解放,尽管只有半个月,他忘乎所以,好象现在他成了将军。澡堂中,他对着镜子,时而抬起那支单胳膊,尥起腿,转动着赤条条身体,前后左右地自我欣赏着。末了,他用手指头轻轻弹了一下那宛如红筋龙的老二,嘱咐说:“今晚要争气,噢!”

    马伯清洗完澡,用手机给平平打了个电话,约她到“如意饭店”一同吃晚饭。他自己拧着包先到了那里,边等边叫人把皮鞋擦得镗亮,只等到平平下了课,两人说说笑笑吃完饭,便乘的士直奔碧云山庄。

    座落在楚江之滨的江南饭店,张小莉斜躺在一个两套间卧室的床上,眼睛盯着电视机,边听着她的“面首”――在楚云几个大歌厅串场的歌手小白脸的报告,边抽着烟,听完后,眉头紧皱。语无伦次地骂道:“这个畜生,他以为老娘不知道,哼!好嘛!各得其所。”她瞟了小白脸一眼,伸过手去把他拉到身边坐下,眼睛停在他那诱人的脸上,问:“他哪来那么多的钱?”

    小白脸也拉过她的手,看着她摇了摇头,接着笑道:“嗳!管他呢!您也犯不着为他生气,这下你俩扯平了。”说完张开双臂想抱过来,张小莉推开他站起身来,愤愤地说:“妈的,老娘我要亲自逮到现场,也叫他面对我俩,亲眼看看现实。”她回头看着小白脸,象是征求他的意见。

    小白脸显得有些紧张地说:“那样不好吧?你不说他还是个处级干部么?”

    张小莉眼一瞪,说:“甚么吊处长市长,贪色贪钱贪权,都他妈一个吊样,怕什么?一切由我来担代!”说着话,已宽衣往卫生间,小白脸也急忙依样画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