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最是这男女之间的事博大精深,谁能说清感情属方属圆?何人能道明爱恋是红是黑?婚外情残耶酷耶?生死恋谓清谓浑?这奇妙的东西,归于自然属性抑或社会科学?统而言之,他与她!让世界从洪荒走向精彩,从和平走向战争,从美妙走向邪恶,从黑暗走向光明。它是一切**之最,把人类社会推进天堂,抛向地狱。要说复杂也简单,婚姻是人民公社一碗饭,爱情是改革开放一杯酒。

    自从朝旭结束他的西北之行,离开xi城回楚云后,玉芳的灵魂好象也随他归去。“走了!他走了!”玉芳连续几天的兴奋之后,仿佛从幸福的云端跌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她痛苦到了极度,朝旭啊!我再要见到你,除非……。往事如天远,相思似海深啦!

    她仿如一只放飞的风筝,一缕脱离躯壳的幽灵,面对着高雅的生活环境,毫无一点兴趣。蒋炳文虽然冷漠,至多不过唉声叹气,并没有过分的责难她,她的心中,已经对一切都感到黯然失色。她的精神支柱彻底溶解了,脑子化成了浓止不住向外流淌,一片空白。她更加缄默、孤独、无主,情绪松懈得象散了架子,随意得目空一切。井然有序的家里开始零乱,平时飘溢着丝丝清香的卧室,如今也杂乱无章了,而且也没了戒备,谁都可以在她的房间进进出出,畅行无阻。蒋炳文也算是堂堂的七尺男子汉,在外也是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角色。然而,面对妻子的公然挑战,他却视而不见,从来不敢说她,更不敢碰她。玉芳不理家务,甚至连饭菜都懒得做,蒋炳文也不吱声,也不给妻子打招呼,家里不开餐,就带着着孩子开车到街上去吃。下班回到家中,安排完孩子的作业,自己便关起门,也不知在里面睡觉还是干什么,直到第二天早晨,又悄无声息地带着孩子开车走了。这使玉芳更加痛苦,她希望有人安慰,但也深知那是不可能的奢求;她故意把本来有序的生活弄得一塌胡涂,希望引起蒋炳文的反感,并为此与他大吵一场,发泄后或许会使自己好受些。可是,姓蒋的却不以为然,一任她独自生气。蒋炳文知道,玉芳再怎么瞎胡闹也坏不了哪里去。玉芳还总认为自己的行为太过份,我是这样的破罐子破摔,他怎么还忍得住?他为什么不拍案而起?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她明白了,蒋对她的迁就、姑息,一是因为他心中有愧,做贼心虚,不敢和她叫真;二是这次朝旭来西北,不论从人才、地位等各方面,他姓蒋的都相形见绌,反差太大,他无法话可说;三是居住在高干宿舍区,虚荣心特重的他,也许怕吵闹起来对他影响不好。

    玉芳的分析虽说也有一定道理,蒋炳文的内心确存在这些芥蒂,虽然他的地位和影响远不及那姓朝的,可眼下自己的身份与条件也来之不易,一旦处理不好,不仅前功尽弃。而且很可能身败名裂。结婚七八年来,他也知道玉芳个性的一方面,只要不与她硬顶,会相安无事的,最多敷衍三日五日,也就过去了。然而,善良的玉芳怎能么也不会想到,蒋炳文却有着一种看似忍让,实质上却比杀人还残忍的阴暗心理。他认为玉芳个性的另一面,足以让她自杀。这就是,如果不和她当面锣,对面鼓地把话说清楚,她会很难受,很痛苦,甚至痛苦得走上绝路。蒋炳文暗自寻思:你就去难受、去痛苦吧!去死吧!我真希望你痛苦得早些死去才好哩!我不是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我早就……。于是,他继续采取他的沉默杀人法,他要用这种独特的方式,不动声色地造成玉芳心理的缺失,发展到精神的残疾,继而消磨她本来就已经很羸弱的身体,再让她慢慢地,能使我蒋某人体面地死去。这样,就不会在机关造成任何影响,给他留得面子,继续他升官、发财、死老婆的套路。

    半个多月过去了,玉芳并没有按照蒋炳文设定的逻辑发展,没有死去。好并不是看清了蒋炳文的心计,她想了很多,而想得最多的是孩子,孩子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她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也曾多次想到了死,可一想到可爱的女儿,她是无辜的呀!如果自己有个好歹,孩子咋办?她强打起精神支撑着身子,给自己弄点吃的,给孩子做点服务,其他事仍然随心所欲,更谈不上讲究。好在蒋炳文自从朝旭来西北后,他从不约人到家里来谈事,乱点脏点也不怕外界有什么议论。蒋炳文忍气吞声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看到妻子除了不大理家务外,一切又如从前。他好不懊恼,心里骂道:“简直是个丧门星!死不死,活不活的,这叫他娘的啥日子!”他后悔自己不该找她做老婆,原以为凭着自己的显赫的地位,优越的条件,会赢玉芳的欢心,没想到姓朝的那小子比自己地位高多啦!他娘的人也比鄂帅,啥都比鄂强,鄂好恨啦!当时,他来西北鄂就恨不得宰了他,是他闹得这婆娘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他把鄂给害苦哩!嗯!哼!他有时瞪着鱼泡眼看玉芳,虽然不发一言,那神态充满邪气,叫人见了不寒而栗。

    玉芳为了孩子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近一段时间又有了一个习惯,吃罢晚饭要独自出去走走,有时出去一两个小时才回家。开始,她只在自己院子里转转,在路边的石凳上坐坐。后来,她走得远了,甚至走出大院到街头漫步。度其心理,她是想离开那晦涩的小环境,呼吸些新鲜空气,排解心中的郁闷,强制自己淡忘过去,面对现实,好好把孩子抚养成人,尽到一份做母亲的责任。她出去散步,也是为了避开蒋炳文那股令人窒息的邪气。蒋炳文仍旧听之任之,也从不陪同,她知道玉芳不是一般地厌恶他。

    这天傍晚,玉芳离开别墅下楼,又开始了她的漫步。蒋炳文站在窗帘下,目送她走出了住宅区大院,并继续朝街市方向走去。他回转身,立即到秀秀房前看了看,孩子正在做作业,他轻轻把门掩上。然后,迅速到玉芳的房中,从床头柜里找到她的钥匙,打开玉芳的衣柜抽屉,翻出一叠书和文稿,同时,他还发现了那个用红绸包着的一张报纸,打开一看,原来是朝旭当选市长时的特刊,报纸上是朝旭的照片。蒋炳文看了,直气得绿色鱼泡眼变成了红色气球,粗鲁地骂道:“鄂*娘!难怪你对鄂这样冷酷,原来你心里根本就没有鄂唷!”他两手拿起报纸准备撕毁,可一想,不行!他要把这个做为证据,他狠狠地说:“鄂要告发姓朝的,姓朝的肯定是个**分子。他勾引鄂老婆,还大把大把的钱寄给鄂的老婆,他的*。”主意已定,于是,他把玉芳的这些书稿从中抽了一部分出来,尤其是那张登有朝旭照片的特刊,还有一部分诗,他虽然看不太懂,可知道一定是情诗。其中有几首写道:与君逢南国,天赐一相知。

    终身感教诲,重聚在坍池。

    又:一束心花赠爱卿,八年相思到如今。

    神明铺就七夕路,飞来聊慰断肠人。

    再:愁云泪雨久不开,遥望南天苦徘徊。

    若得秦娥负妾往,尽诉衷肠偎君怀。

    还:一生错会怨一生,今生无缘待重生。

    来生若能为你生,毕生无悔慰平生。

    这些诗句虽是旧体形式,但并不十分规范,也不太讲究平仄韵,读起来比较好懂,不难理解。蒋炳文看得醋意大发,恨得咬牙切齿。他将这些文稿迅速清理了一下,把钥匙放回原处,翻乱的地方基本恢复原状,拿着他认为有用的东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玉芳从外面散步回家后,感到很疲倦,看到孩子已经睡了,姓蒋的房门紧闭着,她简单洗漱完便蒙头大睡。

    蒋炳文仍坐在台灯下,一个劲地抽烟,聚精会神地看从玉芳那边窃取的资料,又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几年前朝旭给玉芳的电报,从头至尾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将这些东西放到作一处,锁进抽屉,关上灯和衣倒在床铺上,瞪眼看着天花板。想着下一步如何动作。直到凌晨两点,一个周密的腹稿在脑子里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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