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弯道急,越往下坡势要平缓许多,没有断崖,道路两侧也不再是嶙峋山体,除了林木就是已经被开垦的农田。

    江偌从车窗遥遥往下望去,能看见四面环山的中央地带有聚居的房群。

    近山脚的地方,能开始看见建在山路旁的民居。

    这山里的村组同属一个县,外来人员很难找到准确地点,经过第二栋民居的时候,江偌让陆淮深放慢车速,停在那栋房子前。

    楼房为了适应地势,建了高高的台阶方便出入,有位满脸沟壑的老妇人坐在院子里剥玉米,远远看着陌生车辆靠近。

    车停在她家门前的时候,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浑浊的目光带着好奇与警惕地看着车里的人。

    江偌下了车,走上台阶,看向那位妇人,“您好,请问知道章家村一组怎么走吗?”

    江偌戴着黑色棒球帽,穿着一身明黄防晒外套,袖子挽了一半,在阳光下看起来肌肤似雪,白花花细皮嫩肉的,简直晃花人眼。

    老妇人眯着眼睛打量她两眼,听不懂江偌在说什么,便问“你城里来哈?”

    老人已经到了掉牙的年纪,只剩两排光光的牙龈,说话含糊,加上有东南省的地方口音,江偌完全听不懂。

    江偌伸出手指比了个一,“章志,一组。”

    这次老人听懂了,“哦,章志啊,死掉啦,你们是来送他的吗?”

    江偌觉得她听明白了,又好似没明白,直到老人伸手指了某个方向,“往下面走嘛,家里办丧事的就是他家了撒。”

    江偌只听懂了‘下面’二字,道了谢之后上车,“老人说的方言,我没怎么听懂,她说要继续往下面走。”

    陆淮深没接话,过了良久才开口问“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江偌愣了一下“章志。”

    这一路上,陆淮深什么都没问,江偌也什么都没交代,两人各有所想,江偌也私底下一直对陆淮深保持着某种程度上的防范。

    “跟你爸的死有关?”陆淮深这话更像是肯定句。

    江偌没直接回答,而是忽然笑了下,睁着一双眼尾弧度长翘的眸子看向他,“你自己猜到的吗?”

    陆淮深也不答反问“你应该还想问另一个可能?”

    事已至此,江偌也不再避讳,“江渭铭还是江觐,他们是不是知道了?”

    陆淮深看着她,眸如深水,江偌着急一皱眉,“看我干什么,你看路啊,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车毁人亡。”

    陆淮深眸光一凛,横她一眼,双眼盯着前方目不斜视,漫不经心回答她方才的问题“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