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做回答,眼睛里透彻犀利,写着不耐烦三个字。

    花棹正想着这梅先生脾气古怪,就被凭空而来的一棒差点打趴到了地上。

    看来梅先生不喜欢废话,也不喜欢闲聊。

    他练习的是硬功夫,一般花棹遇到这种对手,只有逃跑的份,因为花棹从来靠两种东西活到现在,一是逃跑,二是运气。

    花棹果然不负众望地在十招左右被打趴到了地上。其实花棹觉得能躲五十招,但是她不想让迟翌知道她太多的底牌,因此提前缴械投降。

    梅先生俯视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花棹,眉眼间带几分蔫坏的笑意,“你的功夫太杂,投机取巧的成分太多。遇上练硬功夫的,只有被打的份。”

    “人各有志,有些人喜欢柔功夫,有些人喜欢硬功夫,就像兰先生她虽然轻功好,但是肯定抡不起你手上的这根铁棍子。”花棹嘴巴上不肯吃亏,说完便准备伺机而动,以防备梅先生要趁机来上一棍。

    梅先生俯视着趴在地上的花棹,一边抡着铁棒,张狂之气延绵至眼角眉梢,笑容懒散,“嗯,看来还算是硬骨头,”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花棹,一个从江湖出道以来以灵巧为卖点的武林杀手,活活变成走力量方向的武士——梅先生不知道想出来什么法子,先让花棹提着两桶装得满满的水,绕着北望盟的最外圈跑一圈,然后再从后山上的小径跑到山顶,以此循环直至百圈。

    每次她觉得可以跑慢一点,或者把水桶中的水倒出来一点的时候,梅先生不是从竹林中最为纤细的枝头上出现,要不就是倒挂在长廊的脊顶上,虽然梅先生长得挺耐看周正,花棹却恨不得什么时候“失手”把自己手上的两桶水直接倒到梅先生身上,并且随着圈数的增加,花棹已经想出了九十九种惩戒梅先生的办法。

    跑完百圈已经半夜,花棹好久没经历过这么折腾的训练,腿废手残。

    看着跑完百圈之后,两腿已僵,咬着牙握着竹竿也要站立在哪里的少女,梅先生两条长腿耷拉着交叉,手边的铁棒像个哮天犬似的忠诚地立在主人的身旁,哪怕这样,依旧比花棹高个头。

    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花棹,满目嫌弃,“明天再继续吧,看来果然弱不禁风,这瓶药和药丸记得用——”

    他手伸过来,摊开,里面躺着一瓶药膏和一粒药丸,花棹这才注意到梅先生的手宽大,指甲修理的很干净,虎口和食指有着厚实的老茧,她双手接下来,恭敬地道:“梅先生今日辛劳。”

    梅先生斜着眼看着花棹,挑了挑眉毛,“你根基不扎实,明天我们换一种法子练习。”

    花棹不知道应该表现得高兴一点还是真心实意的难过一点,便只能踢几下脚下的碎石发泄两下,吧嗒得有心无力,腿依旧在不受意志力地在抖。

    梅先生的丹凤眼里盛着懒散的笑意,“看起来很高兴?给你一个机会,你再跳两下给我看看。”

    花棹如果是小混蛋,梅先生很可能已经修炼成大混蛋。

    实力不在一个量级上,花棹几番吸气呼吸,酝酿了一下谦卑的情绪,垂丧着脸,问道:“梅先生,跳得高有奖励么?”

    梅先生的两条长腿恢复成了最初修长笔直的样子,姿势依旧双手抱着胸,表情也依旧没有变,薄薄的嘴唇是抿着的,但是眼睛里有着显然的戏谑的笑意,“给糖吃。”

    他挑眉,显得肆意张扬,“怎么样?”

    花棹一愣。

    “嘿,小姑娘,你知道么?长得乏善可陈,”他双手捧在胸前,往后退一步,“悟性不足——”,他又往后退了一步,“说话也不好听的人——”,他顿了顿,从鼻腔出露出笑欠抽的笑容来,“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