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边,握着笔有以下每一下的记着什么,听箭术的两名导师整理着一些最后的要点。窗户是开着的,此刻有路过的风吹过刘海,像一个吻轻轻落下时。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他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笔。

    至少现在,唯一能令他继续感兴趣,并还未厌倦的,就只有她了吧。或许是最后一场那令人回想起尴尬不已的谈话过后,即便过去了很多年,她的身影还是总会时不时浮现在脑海。

    她已经长大了,一定也意识到他幼稚的行为。一想到这里,就不安的难以入眠,那是他完美无瑕的这半生中唯一的污点,他努力变得优秀,变得完美都改变不了的过去,像一根刺扎在心里。

    或许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但他却有一种自己在某人那里有了把柄的感觉,失眠之时甚至忍不住坏心的想,如果那个笨蛋变成哑巴就好了,这样他说的那些羞人的话就不会有人知道了,或者,她已经说出去了。这简直太可怕了。

    到那时,整个牧野之城都会知道他们未来的城主做过的丑事。直到现在他出门都会对周围的一切十分敏感,生怕那个不知名的小姑娘突然从不起眼的角落跳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指认他。

    两位老师的讨论此刻即将结束,迎未迟扶着额头,假装自己还在学习,心思却已经飘远。

    饶是现在,他仍然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脑子一热说出那样幼稚的童言。那时候的自己同样谨言慎行,从未出错,已经俨然有了十分可靠的城主的轮廓。

    所以,分别过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他承认尴尬不已。或是因为羞涩。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再见到她,一定会令他联想到自己说过那些愚蠢的话而被她看不起。

    明明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却成为了毕生的阴影。

    就算是完成了优秀的课业,被夸奖时,夸奖他的人夸夸而谈,一定也想不到自己优秀的学生口中曾经说出那样撇脚的戏言吧。

    儿时候那幼稚的宣誓,是否已经在她的记忆中褪色了呢。

    他即盼着她忘了最好,又隐隐希望,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让他不至于无话可说。

    月恹恹最后问了绿绿一遍。“从这里到冰叶要多久?”

    “大概最快两个时辰吧。”

    “他说的有可能是真的,这是最后一面,无论是什么都改说清楚,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讨厌他,我不会去的。”

    “我虽然并不认识他,但是听你说完你们的故事,大概也能想象得出,他一定是一个十分努力而温柔的人吧。只是......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

    “不,他就是一个混蛋,你也知道的。那时候他从不曾多看我一眼,还自恋的以为我喜欢他,设计将我逼到了这种地方。他曾经疯狂的追求姐姐时对她百般呵护体贴,他眼中的所谓爱情不容任何人的玷污。到现在指令我赶到可笑。或许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爱的是谁,他只是不甘心而已。他就是这么坏的一个男人。渣子。”

    绿绿说着说着,又忍不住闭上眼睛逼回了涌出的泪水。想起在他求婚前夕,她曾经找他单独谈过的话。

    “你真的喜欢她吗?”

    “是,我喜欢她很久了。怎么,还没死心吗?”

    “迎未迟,你需要明明白白的回答我,你到底是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因为放不下当年的事情呢?”

    对方突然涨红了脸,有些不满的说道,几乎是用着厌恶的目光看着他面前知道自己最大秘密的普通女孩:“她跟你说过我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