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仍旧滂沱。

    疾驰的雨流像流星一样滑过车窗。

    蒲嘉苓止不住地浑身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气的。她低着头,脸侧向一边,发梢还在微微滴水。

    宋清深不说话,看了她一会儿,拿起盖在她身上的外套。

    是薄的款式,适合初秋时穿。现在还是夏天。今天出门,觉得会冷,所以才带上。眼下外套发挥了另一种意义上的作用,它价值不菲,此刻却变成了一块不那么趁手的毛巾,宋清深像是跟小猫擦身体一样用衣服覆上蒲嘉苓的头发,帮她轻轻地按掉水分,然后又尽量擦掉了身上湿掉的地方。

    这是很粗糙的处理,蒲嘉苓仍然发冷,宋清深吩咐司机换成暖气,转头,低声跟她说:“回你家收拾一下?”

    蒲嘉苓摇头,嘴唇发白。

    ……不想回去吗。

    宋清深默了片刻,说:“那去我家吧。”

    他打了个电话,好像是让人买女士服装送过去。

    蒲嘉苓至始至终没有看过他,只是偏向一边,背微微弓着,显得格外单薄。

    那个包。

    是奢侈品牌子,还挺保值的,如果拿去二手市场,大概能折到百分之七八十的价格,蒲勇以前体验过好日子,在这些方面倒是很识货。

    包里钱不多,两千都已经在这之前拿给蒲勇了。别的蒲嘉苓都不心疼,就是钱包里的证件比较重要,好几张银行卡没来得及拿出来,万幸的是身份证并没放在里面,这个丢了,弄起来会比较麻烦。

    “……可以去挂失吗?”

    蒲嘉苓声音小而冷静地说。

    宋清深说:“好,你换好衣服我们就去。”

    而后,车内沉默。

    上车前司机放着爵士乐,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地关了。车窗玻璃很隔音,雨滴落在上面,滴答声被无限削弱,响彻天与地的喧哗在这层玻璃的阻挠下,奇异地化为轻微的沙沙作响。

    眼睛看着车的地面,蒲嘉苓默默。那里本来铺了地毯,被水浸湿,颜色变深了。看得久了,视野中似乎只有地毯的暗色,整个世界都变作了黑。

    蒲嘉苓无意识地咬紧牙关,咬得两腮发疼。

    实在是……

    太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