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岸后,胤禛满脸的深思,若说去揽月轩是一时兴起,偷听也是一时意外,那么武秀宁主仆对话里隐含的信息就值得深究了。

    妻妾相斗本是常态,后宫也好,后院也罢,他什么样的没见过,但子嗣是他的底线。

    之前他一心只想朝堂上的事,倒是忽略了后院的安稳,现在既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就不可能再放任不管。只是目前他还有些腾不出手来,一来他还没有脱离,二来手中得用的暗卫不多,大部分还在培养中,要用还得再等两年,这越想问题似乎越多了……

    摊开纸,胤禛拿着笔一面默写佛经,一面思量对策,可惜问题都是实质存在的,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找不到解决办法的胤禛最终只能将此事放到一旁,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行处置,但有件事他却暗自记在了心里。

    转眼就到了年底的最后一天,宫宴之争也在乌拉那拉氏口头宣布之下正式落下帷幕,而中奖者不是别人,正是武秀宁和乌雅氏这两位刚进府的新人。

    李氏因着快要临盆没有过来,其他人碍于乌拉那拉氏的威严,不敢发作,最终只能带着满腔的委屈接受这既定的事实。

    乌雅氏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相较从前的跋扈张扬,此时的她反而低调起来了。

    武秀宁看着乌拉那拉氏那伪善的面容,心中一阵冷笑,这是打算借着宫宴给她来个真正的下马威呢!

    也对,宫宴之上,甭管福晋还是命妇,只要是正室就没有喜欢妾氏的,到时只要乌拉那拉氏做做样子,那些府里妾氏得宠的正室们就会主动跳出来帮着她一起讨伐她这个得宠的妾氏,无论对错,只要能发泄心中的不满,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这次你们二人进宫,一定要谨言慎行,莫得罪了贵人,失了四贝勒府的颜面。”乌拉那拉氏满意地看着屋里的一干格格侍妾,眼见无人反对她的决定,心中甚慰,一扫之前的郁气,整个人显得尤为的容光焕发起来。

    “是。”

    去参加宫宴的那天晚上,天空飘飘荡荡地下起了雪,原本打扮妥当的武秀宁硬是转回去在里面加了一件薄袄,这举动看得澜衣和绿芜直瞪眼。

    别人只想着怎么打扮漂亮,只有她家主子,一个劲地只想着怎么多穿才会觉得暖和。

    等上了马车,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倒也没有耽搁多长时间,再加上提前出发的关系,胤禛他们到宫门口时,还没有多少人到,所以这一路倒也顺畅。

    提前进宫的多是阿哥以及家眷,各府福晋、侧福晋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笑,少数跟过来的格格不管自愿还是不愿,进了宫自然是要老老实实在寻个角落呆着,不碍别人的眼。

    武秀宁早就忘了上一世许多人的长相,根本就分辨不清谁是谁,她来回打量几圈,也只是堪堪将几位阿哥福晋认清楚,其他的侧福晋、格格直看得她脑子发懵。

    乌雅氏倒是想融进去,可惜能站在这里的,不管娘家如何,身份再次那也是侧福晋,谁耐烦屈尊跟一个格格聊天说笑。

    没办法,屡屡碰壁的乌雅氏最终还是寻了个角落安静地待着,直到德妃派来的人将她请走。

    宫宴是康熙用来宴请皇室宗亲以及大臣的,地点设在乾清宫,殿内殿外因着新年的关系都做了一番细致的布置,不同于平常的肃目,多了几分淡淡的喜庆之色。

    开宴之前,男女双方各有休息的地方,双方互不干扰,等到开宴之后,各家女眷便自发地来到自家爷身旁或者身后,待遇好坏凭主子爷以及福晋的意思。

    武秀宁上一世参加了几次宫宴就硬生生地站了几次,每次腿脚抽筋肿胀都只是小事,真正让她觉得难堪的大概就是被在座的福晋们当成出气筒一般评头论足地讥讽嘲弄。

    当时的她可不懂得什么叫反抗,害怕惹来的事端的她一心只想着让乌拉那拉氏为她做主,可她却忘了,她会落到这样尴尬而又难堪的地步拜乌拉那拉氏所赐。

    这一世武秀宁没打算傻不愣噔地顺着乌拉那拉氏的意思帮她树立贤惠的名声,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就没往上凑,很主动地将所有的机会都转让给了急于表现的乌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