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台的正中,是一个白玉围城的水池,水池之中,水波粼粼,潋滟生光,倒影着天际的满月。

    而在那潋滟的水光之中,一个身穿白袍的小小身影,抬着头,跪坐在那里……

    池水漫过小身影宽大的白袍,冲刷着他灰白的长发,那背影,说不出的凄凉……

    “圣主……”圣使小娃儿走到了水池边,双手覆胸,双膝跪地,一脸虔诚的叩拜……

    圣主!

    没错,这个跪在水池正中,体型不过五六岁孩子的小身影,就是灵童塔佑,北蒙万千子民心目中的圣主!

    可是……

    他已经二十多岁了,和孛儿只斤念差不多的年纪,岁月如梭,仿佛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一般,他的身形,在宽大的袍服之中,羸弱的仿佛忽略不计,灰白的长发,在池水的冲刷之下,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黯淡无光。

    “他们,终于,来了。”

    属于成年男子的声音,沧桑而威严,带着一丝沙哑和苍凉。

    “是的圣主,他们来了。”圣使小娃儿抬起头,看着跪在水池中的塔佑,小脸之上,满是纠结之色,“圣主,你等了他们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见到他们吗?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放出血兔?你这是要置他们与死地啊!”

    “区区血兔,如果他们都对付不了,又怎么能够在这世间,继续活着?”塔佑苍凉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的落魄,保持着抬头观月的姿势,丝毫未变……

    不是丝毫未变……

    圣使小娃儿知道,是从未变过……

    从星宿塔落成,从他到星宿塔来,他就没有见到圣主变换过姿势……

    他,一直就在那里,在水池之中,对月祈祷……

    “可是圣主,他们……他们会死的……血兔是用信仰之力凝成,攻无可攻,破无可破,他们也会像那些人一样,成为祭品的!你不是在等他们吗?他们死了,你怎么能够等到他们?”圣使小娃儿听到塔佑这话,小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丝焦急之色,膝行了几步,终是没有敢靠近那蚀骨寒凉的池水,停在池边半尺处,慌乱的道。

    圣使小娃儿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

    诡异的安静,在占星台上凝聚,仿佛,来自亘古的沉寂一般……

    “童儿,人,固有一死……谁,都逃不过……”

    就在圣使小娃儿以为,圣主不会回答他的时候,苍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无尽的心酸,让人闻声都觉得心口阵痛……

    “圣主?”圣使小娃儿震惊的抬眸。

    “童儿无须多言,我自由主张。”保持同一姿势,仿佛时间不存在一般,塔佑的声音,苍凉亘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