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精会神地在香境中看完两人斗香,顾千芊哇了一声:“本来以为会赢得毫无悬念,结果却被梅鹤子点评‘少年不识愁滋味’,这不是拐着弯儿骂他不如小姑娘成熟嘛!那萧湛肯定气死了。”

    “后来呢前辈?两个人此番较量后,有没有化敌为友啊?还是接着冤冤相报?”

    朱青珏的眼神悠远。

    后来啊……后来。

    三日后,萧湛提着香材回天香殿的路上,寻了处面馆叫了碗阳春面,提起筷子又放下,终于忍无可忍,叹口气,对着坐在隔桌的正托着腮冲他笑眯眯的顾若籁道:“顾姑娘,斗香是你赢了,我履行承诺,当时的事不再和你计较。而现在……你已经跟了我两天了,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顾若籁指指他腰间,露出一个大大笑容:“为了偷你的玉佩啊,这可是我们少爷吩咐的任务,完成不了我回去可是要受罚的。”诚恳的让人无法反驳。

    “你少爷就是平宁侯府的大少爷?”萧湛皱眉,回想里那时瞥见的,和她师姐同行那男子腰间的令牌。

    “对对,”顾若籁挪着凳子借机坐到他旁边,“就是那个恶少,以捉弄侍女为乐,可恨在他魔爪下挣扎数年不得脱身。”语罢又声泪俱下道出各类折磨,比如大雪天派侍从去山沟里刨鼹鼠洞,大热天让侍女们陪他在露天涮麻辣火锅等,真是闻者落泪听者唏嘘,话峰一转,她凑上前:“公子你缺跟班不,会吃会喝会讲冷笑话的那种?”

    萧湛迟疑片刻,摇摇头:“抱歉,这玉佩是我母亲的遗物,不能赠你。天香殿规矩多,我也不方便带你回去。”他拿出装着碎银的钱袋,递给她:“这里还有些盘缠,你先拿着,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钱袋还没递过去,顾若籁直直倒地,萧湛猛的反应过来上前揽住她歪倒的身子,见她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手帕一擦唇角,竟有斑斑血迹。

    萧湛大骇,面馆里的伙计和食客也惊的纷纷围过来,顾若籁吐了好几口血,渐渐缓回神来,睁眼看到自己正躺在萧湛的怀里,对方一脸担忧错愕,周围围了一圈人都是见了鬼的表情。

    她愣了片刻,突然揪住他的领子,好一个梨花带雨肝肠寸断:“萧郎!你我青梅竹马数十载,我变卖家产,含辛茹苦,供你吃穿无忧,供你上京赶考,落下这一身的病痛。怎料你得了前程,便要弃我不顾,你,好狠的心!可怜奴家身似扶柳,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周遭一群人恍然大悟状,都是或同情动容或斥责鄙夷的神情,在灼灼目光舆论打压下,萧湛简直抬不起头,他气的牙痒,恨不得顺手拿起桌上的包子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嘴,在一片薄情郎该天打雷劈的啧啧声中,他却没法子脱身,只得压低了声音贴近她耳畔,一字一顿无奈道:“你若是再多一句话,我就真不带你上路了!”

    顾若籁藏在手掌心里嘤嘤假哭的脸,露出小人得志的奸笑。

    顾千芊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小顾姑娘就跟着萧湛来了天香殿?”

    “不错。”老人微微一笑。

    “天色已晚,若以后有机会,再把下半段故事讲给你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