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青禾从警局录完口供后,都到下午了,即便有个好心的工作人员顺路捎带了她一程,等到了上河大队,天也早就黑彻底了。

    她让对方把她送到大队入口就行了,不然要是被大队里其他人看见了又要好一番解释,结果对方非要给她送到家门口。

    现在这个时间,老赵家的婚宴已经结束了,几个帮忙收拾的婶子端着没碰过的剩菜,满意地离开了。

    路上正好碰见要回老苏家的苏青禾,还有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几个人都愣住了,其中一个婶子忍不住问道:“青禾丫头,你今天不是和赵家小子结婚吗,怎么现在一副才从大队外面回来的样子,还带着个警察?”

    大家对这些穿制服的都有种天然的敬畏感,虽然好奇,但也没敢问那个警察出什么事了。

    其他人见有人问出了声,也就不再顾及了,“是啊是啊,既然你在这儿,那在新房里的人又是谁呀?”

    青禾丫头身上穿的是旧衣服,脸上还有点脏兮兮的灰尘,一看就不是结婚的样。

    苏青禾面上有些迟疑,犹犹豫豫不肯开口说话,低着头,一双杏眼瞬间蓄满了泪水,将落未落的样子更是把这些婶子的好奇心提到了顶峰。

    “青禾丫头,该不会是那老苏家又欺负你了吧,别怕啊,有什么委屈就跟婶子们说,现在可不是旧社会,连主席都说了,这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一旁的警察见小姑娘这副委屈的模样,想起自家也有一个差不多大的闺女,忍不住开口帮她解释道:“今天小苏同志差点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幸好她观察足够敏锐报了警,还帮我们抓住了一个犯罪团伙。”

    这几个人听了都是一阵唏嘘,纷纷上前询问苏青禾具体情况,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上辈子的苏青禾可是拥有近二十年做生意的经历,跟各种各样的人都打过交道,精通白莲语录,绿茶满级,应付面前的几个婶子,简直不要太简单。

    等婶子们问完话后,苏青禾这才不急不缓地说出事情原委。

    “前几天家里人硬要逼我嫁到赵家,我一个还没满十八岁的姑娘,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换做是谁都不愿意给三个孩子当后娘的,所以我后来绝食了几天想反抗。”

    听到此处,几个大婶都不免想要谴责老苏家。这饥荒年早就熬过去了,就算再怎么重男轻女,也不兴卖女儿这套,这老苏家也太不是人了,就为了多赚点彩礼钱,就要把自家姑娘给卖了。

    当初那苏家老三刚结婚没几天就跟个女人逃走了,留下老三媳妇一个人,要不是有人从河里把她给救上来,指不定就要一尸两命了。如今这青禾丫头的娘也没了,这老苏家更是可劲地折腾她,简直就跟当丫鬟使没什么两样。

    “之前队上也有几家跟你提亲的,还不是因为彩礼太少被苏老太给拒了,要我说,这宁愿穷点苦点,也比给三个半大的孩子当后娘强。”

    “我可听说愿意去老赵家的都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年轻寡妇,还有几个是带着孩子的,你一个没结过婚的可不就被赵老娘给看上了。”

    其实苏青禾本来想说是苏云柔故意让她逃婚,自己好替嫁,只是这跟自己之前绝食的行为自相矛盾。虽然这件事只有老苏家的人知晓,但保不齐他们会狗急跳墙,把事情给抖露出来,还不如自己率先说出来掌握主动权。

    苏青禾见几位婶子都开始声讨起老苏家的不是,才接着开口道:“直到今天早上,堂姐突然拿了个介绍信和写着工厂地址的纸条给我,竟然让我逃婚!”

    说完还不忘掏出放在口袋里的两张快揉皱的纸给她们看。

    听到逃婚的字眼,婶子们直接就不淡定了,都开始七嘴八舌地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