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前,周易带着人回来了。这小子连澡都没洗、倒头就睡,呼噜声隔着房门都嫌吵得慌。赵诚八卦之火大盛,可又不好意思揭老弟兄的伤疤,所以只能拽着老虎问东问西。

    昨晚他们十一点多进的昆明城,因为夜市还没散去,所以不得不耐着性子多等了一会。

    “富滇乐”旅馆的白老板第一个遭了殃。这家伙被周易他们按倒时正在搂着个窑姐胡天胡地,冷不丁四五条大汉出现在床边,差点没把他吓出马上疯来。

    时间紧,审讯的过程就显得粗暴一些,周易让人用操着棍子先揍了他一刻钟才问话。这货不过一个生意人,顶多也就会兼职做着走私生意而已,眼瞅着周易他们手里有刀有枪,立马交代了藏钱的地方。

    “你知道的,我不是问的这个!”周易连看都没看一眼那钱匣子便挥手让弟兄们接着揍。

    很快,白老板把另一处藏钱的地方也交代了,半匣子金条和几叠美钞,甚至还有密室里的百来斤云土和四支手枪。

    周易却不依不饶,颠过来翻过去就那一句话:“再他妈好好想一想。”

    白老板原本白白胖胖的像条蛆虫,现在浑身上下全都变成了蚯蚓色(shai),老虎有些不落(lao)忍,便好言宽慰道:“别害怕,放松心情,好好想想,把这段时间干过的缺德事都说出来。”

    “我勾搭的市政府***长的夫人,就那么一回,她勾引的我。我还和富春楼的江大个子一起倒腾过五金配件,在城外仓库里还有十几桶汽油。”

    “嘭,还特么有隐瞒,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周易开始亲自上手,一出手就是狠招:鹰嘴钳夹大腿根的嫩肉,一点一点的往下生拽。

    “祖宗、亲爹,真没有啦!”酒店老板疼的鼻涕都出来了,可是被枪顶着脑袋又不敢喊出声,生怕这帮强盗大爷会杀人灭口。

    “既然这个狗汉奸既然软硬不吃,那就给老子接着打。”周易阴恻恻第朝着那货的裤裆比划了一下:“弄点盐水来,给他的腿上消消毒。”

    “我不是汉奸,我只是帮着英国人做事。”酒店老板终于反应了过来:“英国不是咱们的盟国么。”

    “英国人和日本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他们办事就是卖国。”老虎用匕首在脸上拍了拍:“赶紧说,有一句谎话就在你腿上扎个眼,有能耐你就试试看。”

    “我以前从缅甸走黑货时被英国人逮了把柄,后来领事馆的人主动表示可以帮着疏通,条件便是帮他们些小忙。比如他们领人来吃饭时给安排个包间,吃的晚了还会开个房间在我店里休息。因为害怕警察局的人找麻烦,英国人还推荐了一个叫司徒的小伙子担任大堂副领班,说是有问题时不用我出面,一切都交给他解决……”白老板是生意场上的老人,看风色、猜人心是最起码的本事,见着一帮“强人”就是冲着英国佬来的,他也没心情帮着掩饰,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接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司徒副领班今天碰巧带班。老虎带着弟兄们直接在值班室堵的人,照例是先堵住嘴打上一顿,等这小子认清形势后才由周易接茬进行单独教育。

    新24师在东川碳烤活人的戏码在间谍圈里不是什么秘密,周易刚一开口,就被这小子猜出了来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天生是混碗饭吃,全心全意为英国佬当狗的毕竟是少数,一刻钟不到,周参谋长就知道了自己失身的经过。

    按照那领班的说法,那天夜里,房间里除去男客还有两个人出入过,都是领事馆的女职员。年轻的自然是女翻译,至于年龄大一些的好像是打字员,大约三十多岁……

    三十多岁就三十多岁吧,不是男的就好。周易隐约想起了那个女文员的模样,长腿、大胸、刀条脸,和漂亮绝搭不上边,可是气质颇佳。如果是这样,自己也没算吃亏,左右是开了把洋荤。

    有鉴于此,老虎他们收拾手尾时也温柔了许多。白老板的细软自然是扫荡一空,可那点烟土没动,算是给老白留了棺材本;至于英国佬的探子,本着中英友好的大前提,周易没有弄出人命,盘县的小煤窑缺人手,正好让这孙子用实际行动为抗战出把力。

    钱财入库,武器上缴。参谋长大人愉快了,一众老弟兄也愉快了。赵诚没敢闲着,公务是一个方面,就像老师布置作业,累积起来做是会累死人的;另一方面,弟兄们的年岁都不小了,这年月十五六岁结婚生娃的比比皆是,二十六七岁不结婚就是标准的老光棍,与其等着他们在裤裆问题上犯错误,不如早些弄房媳妇看住他们。

    自由恋爱速度太慢,包办婚姻又怕给他们造成什么心理阴影,娜塔莉她们凑在一起嘀咕了半天,总算拿出来一个土洋结合的方案。有能耐的自己解决,有困难的师部介时将统一组织相亲。

    师部的办公会上,赵诚亲自宣读了红头文件,《国民革命军新编第24师(民三十年)16号关于解决部队营以上单身军官婚姻问题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