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这顿酒是躲不了啦,两人对视了一眼,赵诚先跟张参谋长告了罪,准备先在县城里溜达一圈再回来。

    这武器是军人之间交际的最好礼物,可是这一个团的武器是给47军的,不是给47军哪个团的,难保会出什么叉子。外人么,有些事情还是回避一下的好,免得两头不落好。

    陕县县城里挺繁华,畸形的,屁大点地方居然有三十多家妓院,还不算上私娼。后世研究社会治安的学者对这种状况有种定语:“繁荣必然娼盛。”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但凡这种繁荣和在汽油库里烤火一样,越暖和越危险。

    县城各色人都有,普通老百姓自然没有那么多闲钱,逛一次窑子就够一家老少吃上两天饱饭,就算找半掩门子的私娼都够全家半天的嚼裹。所以经常去这里的人要么是各级军官,要么就是官员和商人。

    这些商人自然不是什么一般的商人。战争年月生意不好做,苛捐杂税重、利润薄,出门做生意被偷被抢更是常事,做小买卖的能混碗饱饭吃就得天天给菩萨磕头了。能去妓院里喝花酒的,自然都是有实力的。

    桐油、猪鬃、铜、锡,这些都是日本人最最急需的。最可怕的还有水银,日本人军工上缺口太大,他们用海洛因换。只要是带着水银的,海洛因在批发价的基础上还打四折,基本上就是成本价。

    赵诚和曹二宝换了便衣在街上逛着,街面上东西不少,日本产的花布、肥皂,美孚的煤油,长芦那头过来的私盐,兰州过来的洋火和香烟。这趟来没给弟兄们带礼物,从街上买了几十箱香烟回去。赵诚下了到死命令,有在仓库五十米单位内抽烟点火的,一律枪毙。

    县城外头有牛马市,农场那头每天都派了人在这里,有好的货色就收回去?。不光牛马,猪羊鸡鸭也一样,都要!由于农场的扫货式购买,陕州这头的价格比外地硬是高出了一成半,连西安、洛阳那头的牲口贩子都在往这里送货。

    两人悄悄观察了一下,农场派来的人拿了人家两包烟,但是没有在价格上做手脚。曹二宝把那货拎到一边嘱咐了两句,那种病怏怏的牲口千万不能买,万一把家里的牲口都过上病,那可就是大事了。

    骡马市场连着另外一个市场,比牲口市场还热闹,卖的居然是女人和孩子。这些人有的是人贩子买来以后再转卖的,也有在头上插了草标自己卖自己的,甚至还有父母卖子女和男人卖老婆的。

    和买卖牲口没有什么区别,看热闹的闲人也很多,看着买家在这里挑挑拣拣。十几岁的大姑娘价格最贵,大概也就是百十斤麦子的价格,长相周正一些的能卖到二百斤上下。至于那些几岁的小女孩,在买家眼里完全是赔钱的货色,当包身工都嫌小,吃的又多,就算是半斗小米7.5公斤都没有人愿意要。

    有两个像是当地混混的角色,不停地在市场里晃悠。从人贩子那里要点场地费,从过路的小犯那里抓把瓜子,看见被卖的女人里有漂亮的就上去摸摸、占点便宜,反正多少都要弄点好处。

    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的光鲜,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两个混混一看见那女人就热情的迎了上去,金姐长金姐短的叫个不停。这女人曹二宝认识,是县城里凤来楼的老板娘,前几次为了租地没少在她那里请客喝花酒。这女人原先是北京八大胡同里的一个小领班,鬼子打进北京城的时候跑到了洛阳城,那里水太深、物价又高,金姐索性又跑到了陕县。

    金姐走的是高端路线,玩的是书寓加私房菜那一套。她在洛阳买了几个女学生撑起了局面,现在又来买小姑娘慢慢调教。据说先头的买的几个都请老师在念书,就连外国话也能说上不少。陕州的那些官员和大地主就喜欢往她那里跑,贵是贵了点,越贵请客和被请请的都有面子。

    赵诚不是救世主,只买了集市上的那些孩子,就当是学校的第一批学生。半大的姑娘也全都买回去了,医院的护士不足,等伤兵医院开张,家里的人手根本应付不来。六十五个人,拢共也就是六头牛的价格。

    那个金姐皱了眉头,刚才有个小丫确实不错,十四五岁的年纪,模样漂亮不说,还上完了小学,她刚想出手就赵诚买下了。

    两个混混看到金姐不高兴,顿时觉得来了机会,远的不说,混几十块赏钱还是可以的,他们从怀里抽出匕首就准备给面前的异乡人留点纪念。

    这次他们走眼了,赵诚的ppk自动手枪就藏在裤兜里,陕州这头龙蛇混杂,没点提防还怎么混。

    枪响了,两个混混各自被打断了一条腿。赵诚从路边饭馆里取来根筷子,拨弄了一下两人的伤口,九毫米口径子弹的杀伤效果不错,入口平整,弹头在体内形成了喇叭形的伤口。弹头穿透小腿后钻入泥土里约十公分,穿透效果也不错。

    两个混混还算硬气,咬着牙没叫疼,嘴里还在叫板:“留个字号,改日咱必然登门拜访。家里的少爷小姐得小心些,千万别叫人贩子拐了去,万一送到窑子里那可找不回来……”

    “老子赵诚,西南边防独立旅旅长!”

    “老子曹二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