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卿卿不是个傻的,听着自家夫君描述得详细,哪能不知道这人当时就在场,只装不知。易成化说谎说得漏洞百出,她就当傻子,当故事听。

    一如多年前他从边关回返,载誉归来,说军营顿顿有肉,青菜水果管够,打仗就和过家家一般,一群人扑上去打群架,人多就赢了,自己赢得那叫一个轻松,还说自己身上那是纹上去的伤疤,是拿出去炫耀的资本。

    也就后一句那两个字,资本,是真的,其余的,比话本子里的才子佳人,侠女英雄还要假得多。

    ……

    翌日,十二月初,大朝会的日子。

    魏国公以车马劳顿的理由光明正大请假,冠冕堂皇窝在家陪夫人。

    易弓知道惊马这件事后,本能察觉到不对。

    他细细思索,走去两人居所,请教易成化,“此事……有没有可能是太子以贼身捉贼?”

    屋中只有夫妻二人和易弓,倒也不必避讳什么,易成化答得干脆,“没有动机。太子位子稳得……”他向四周看去,想找找更合适的喻体,最后也没找着,直接说道:“就像是门外根系庞杂的大榕树。”

    接着补充道:“陛下根本没有换太子的想法,反而年头过去越久,对他就越满意,他没必要铤而走险,老老实实等着继位不好吗?”

    这分析与易弓之前的想法没有差别,易弓犹豫下,还是将八皇子的预言告知自家爹爹,指出八皇子动手的可能性后,补充说道:“我心不安。”

    直觉有时是个很玄奥的东西,他从最开始就很在意这件事,冥冥中觉得此事会波及魏国公府,不只是太子换人那种必然拉拢,还涉及更大的。

    初闻惊马事后,愈加如此,可他现在半分头绪都没有。

    邵卿卿听到“心不安”三个字,本能想起卡在自己心里的那事,轻声提醒,“凡倏阁。”她接着又补一句,“我希望与此事没有关隘。但凡倏阁是多年前离尘宫所建。”

    “卿卿怎么如此肯定,是离尘宫所建?”易成化向来都认为这是哪个修仙修迷障的老祖宗建的,从未想过竟与那座离尘宫有关。

    “我读过魏国公府修建时的记载。”

    “我怎么没看到过?”易成化回忆一遍书房里的书,确实没记起来有这么一本。

    只听得邵卿卿坦然回答,“在越国公府的书库里。老建筑修建的札记都存在越国公府的书库。”

    他紧接着问,“卿卿都读了?”

    要知道有修建手札的房子,工期短则一年,长则十几年都有,每日记载,极其地枯燥无味,有用东西很少,基本是摞废纸。

    邵卿卿轻瞥易成化一眼,知道这人一会儿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

    “我只读了魏国公府的。”

    易成化哪还有什么不懂的呢,他看向自家夫人的眼神满是情意,在反应过来后,急急追问,“卿卿是什么时候读的?出阁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