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张婆子和王永珠有,听说宋重锦这个便宜大外甥女婿是秀才,还单有他的一匣子,什么砚台,毛笔,墨块之类的。

    张婆子一听不是杨宗保掏的钱,先松了一口气,不过立刻又道:“那也不行,人家送了这么礼物,难道不要回礼的?”

    又只当杨宗保在外面多年,不知道人情世故,拉着杨宗保给他细细的将这些人情往来,哪里有白受人家东西的?肯定得回礼啊?

    杨宗保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听张婆子唠叨。

    眉眼间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越发柔和。

    他心里明镜一般,这是姐姐为他好,拿他真当亲弟弟,才这般不见外,掏心掏肺的为他着想。

    若是别人,这么些好东西自家收着,谁管他杨宗保失礼不失礼?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家里未曾大变的时候,娘亲也是这样拉着他,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但是年轻,只觉得娘念叨麻烦,此刻听起来,才明白这唠叨里的心意。

    不管张婆子如何念叨,杨宗保都含笑听着,然而并不同意退回,只让张婆子给收下。

    逼急了,就比划着问张婆子是不是不拿他当亲弟弟,亲弟弟给姐姐和外甥女带点子礼物回来,为何都不收?是不是拿他当外人?

    张婆子难得被堵得没话说,气得甩手抱起匣子就走,临走前还放狠话:“行!我这话都白说了!既然喜欢给,以后给多少我收多少,一个字都不说!到时候看把家底都掏空了怎么办?”

    听了这话,杨宗保还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两张地契来,要塞给张婆子。

    打开一看,赫然是州府里的一个小庄子的地契,还有青州府城中的两进小院子的地契。

    杨宗保还比划着,这就是他的家当,都交给张婆子保管了。

    张婆子又好气又好笑,心里酸酸的,这个便宜弟弟,说来受了这些罪,可心还是跟当初一样,一点点好都记在心里。

    这个性子,她要是不看着点,将来要是遇到那些子坏心的,只怕这点家当又被坑没了。

    当下也不客气,将地契给细细地放在匣子里收好:“这些我替收着,将来成家了就交给媳妇!免得都给丢了。”

    杨宗保也不反驳,看张婆子收了,才露出一个笑容来。

    到底杨宗保也是赶了好几天的路,吃饱喝足,又放松了,人就露出倦色来。

    张婆子和王永珠也就让他歇着,退了出来。

    到了张婆子的房里,张婆子将手里的匣子放在炕上,叹了口气:“珠儿啊,舅舅这辈子受的苦太多,人又实心眼,虽说咱们如今是认的姐弟,可跟舅舅这般没心眼的,我也是愁啊!”

    王永珠却知道,杨宗保在江湖浪迹这么多年,若真还是以前那个对人赤诚,毫无防备之心的杨宗保,只怕坟头的草都一人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