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了我你还有命?”

    “南北禁卫私相殴斗也不是一回二回,难免打坏几个,我不伤你性命,拼着挨几板子,不算亏。”

    许有龄一窒。要是真被阉了,搞不好便被发派去净军,他左一句阉人右一句阉人骂得风生水起,去了安事府能有活路?大骂道,“你敢,这里是扶云殿!”

    唐恬哼一声,“你现在知道这里是扶云殿了?”

    二人兀自僵持不下,一名小内监一路小跑进来,惊慌失措道,“二位小将军怎敢在扶云殿拔刀?中——”

    裴秀冷冷看他一眼。

    小内监“扑通”一声跪下,忽然左右开弓,啪啪啪扇自己耳光,念念有词,“狗奴才,不记事,狗奴才,不记事……”

    唐恬与许有龄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迷茫,各自收刀入鞘。

    小内监打了一阵,一张脸红得似只圆柿饼,“各位大人请回,陛下歇了,今日不见人啦。”

    许有龄忙问,“储将军呢?”

    小内监聋了一样,只是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恭送各位大人。”

    三个人出了扶云殿,已是满天星斗。唐恬走了一路,仍然大惑不解,“御前内监都是这么客气的吗?”

    素质会不会高得有点过分了?

    许有龄雾煞煞摸脑袋,“应该……不是吧?”

    唐恬蓦然记起前事,“许有龄,过来道歉。”

    “下辈子吧!”许有龄扮一个鬼脸,脚底抹油,出溜一声跑了,“有能耐来南禁卫找我,爷等着你!”

    唐恬提步要追,身形未动,腕间一凉,雪白一只手扣住手腕。分明是冰冷细瘦一只手,唐恬看在眼中,倒似洪水猛兽。

    “别去。”裴秀的声音似夜色清凉,“方才不过侥幸,真动手你难占便宜。”

    唐恬被他握着便觉两耳轰鸣,魂不守舍,等她反应过来裴秀说了些什么时,居然正被他如此拉着,走在御河之畔,长堤柳下。

    “我未必输他,”唐恬不动声色收回手,不服气道,“比武拼的不是气力。”

    裴秀道,“不值当。”

    “什么?”

    “你虽未必输他,却不值当与他相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