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很狼狈。

    周自恺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叶怡然,她此时蹲在那里一团,仿佛就像一个小可怜,一张小脸可能因为哭得太久,红彤彤的,两只红红的眼睛还含着泪水,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和那天他见到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他还记得那天在清溪村看到她的样子,淡金色的夕阳照在她洁白的连衣裙上,泛起一片金光,她手里拿着一根芦苇,一蹦一蹦地在溪边走着,她抬起头看他的那一瞬笑容娇艳,看上去很活泼开朗的一个人,跟面前这个小可怜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这样吧,我陪你去外面酒店开一个房间,明天早上你再找人开锁”

    “不,不用了,我在这里待着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郁气,就好像那股倔强的劲又犯了,跟自己杠上了,就是不想去借宿在酒店。

    她此时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刚才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人不是她似的,她依旧蹲在那里,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今天的周自恺,和那天在清溪村的周自恺也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褪去了那一身西装革履,穿着一身休闲装的他好像看上去更平易近人一些。

    他站在那里,她蹲在这里,这感觉也不错,她想。

    周自恺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多管闲事了?

    他应该看着她蹲在那里,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才对,那才是正常的他,那个无数人眼里冷酷无情的他。

    可是今天······

    他看着沙发上裹着毛毯的某人头有点痛。

    他将手中的热水放在她面前,在旁边找了个位置靠坐在上面,伸手揉了揉眉心。

    “谢谢你”

    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谢他这杯水,还是谢他愿意收留她。

    叶怡然拿着杯子不停地在手里转动着,看着杯中的水因为杯子的转动而上下晃动。

    像是看厌了,她终于把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

    “请问,有没有酒”叶怡然小心翼翼地问。

    “这位小姐,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危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喝酒,更危险吗?”

    “我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好人”

    是的,因为那天他拉了骡子一把,所以她身上只溅了些灰,而不是被骡子踢到,那头她以为要踢他的骡子,实际上是要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