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想,又没水又没吃的,还有流民军追着,那样的日子过得有多难。”

    演武场上大多数人都经历过残酷的天灾,听徐月这么一说,瞬间有了代入感,想起自己当年遇到天灾时的场景,一个个的,眼中都闪烁着泪光。

    “大家伙没有吃的,就开始吃人了,我还记得那个独眼男人盯着我的目光,就像是人看着肉一样,让我心里发毛......”

    “后来好不容易,大家找到一个水塘,没成想,流民军杀来了,那明晃晃的刀子一扬,与我同行的村民脑袋就滚了下来。”

    “那时,看着那个脑袋,我就知道,这大庆朝的本质,就是人吃人!”

    “手里有刀的要吃手里没刀的,手里有权的要吃手里没权的,而像我们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就只能换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孩子去吃!”

    “我同爹娘兄姐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一路循着水源北上,路过的村庄全是死人,路边躺着的,也都是死人......”

    “终于,我们到了濮阳,听好心人说,这里有人发赈灾粮,我们一家欢喜得不行,以为终于循着活路了,毕竟城里有官府啊,我们都是大庆的子民,官府不可能放着它的百姓不管呐。”

    “可你们猜怎么着?”

    演武场上的众人早已经听得入了迷,特别是经历过逃荒的那些外地流民,简直感同身受,仿佛徐月诉说的是自己的经历一般。

    有人答:“可是得了赈灾粮?”

    也有人问:“城里会收留咱们这些灾民吗?”

    显然他先前去过的城池,都没有收容逃难而来的流民。

    徐月遗憾的摇摇头,“官府的嘴脸,大家伙难道还不晓得吗?赈灾粮没有!唯一的金银细软也被那些化作土匪模样的官差们全抢走了!差一点点,我们一家的命也要丢了!”

    “官府压根就没把咱们当人看呐,这大庆从骨子里就已经烂透了,官府的所作所为难到当权者不知道吗?”

    “他们知道,他们很知道!加赋税,征徭役的时候他们最清楚谁才是他们的百姓了!”

    演武场上的农民代表们蹭的站了起来,厉声喝道:“官府最清楚了,他们最知道了!”

    那声音中包含着的愤怒与怨气,仿佛要冲破天际,只听得梁老爷等壕绅地主心肝乱颤。

    渔阳前太守苏辞弱弱反驳了一句:“官、官府也不全都是这般,也、也有好的......”

    然而,他这一点点声音,转瞬间就被农民代表们气愤的怒吼完全淹没。

    更甚至,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一位农民代表眼睛刷的瞪了过来,那要杀恶吏的狠劲儿,吓得苏辞忙举起拳头附和道:

    “我现在是徐家军的人,我也和你们一样的,咱们都是徐家人,咱们一起反了那些恶官......反了那恶官!”

    “反了那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