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恕依言弯下腰,那一步距离顿时就变成了半步,两人挨得更近。

    傍晚昏暗的光线下,殷承玉那张精致的极具冲击力的脸直直映进他眼底。他的眼中、心中霎时就只容得下那一人。世俗杂物都被抛诸脑后。

    “殿下……”

    他下意识唤了一声,声音带着极度压抑后的低哑,呼吸也变得滚烫起来。整个人像被扔进沸水里煮过一遍,散着热泛着红。

    心底苦苦压抑的野兽也开始嘶吼不休。

    殷承玉察觉了他的变化,却不见恼怒。他仔细审视着薛恕,良久抬起手,指尖虚虚停留在他的脸庞上方,如同临摹一般描绘过他的锋利眉眼,又顺着侧脸往下,最终停在了凸起的喉结之上,用了点力道按压下去。

    他的动作极缓慢,微凉的指尖将落未落,像蝴蝶翩跹花丛,又像蜻蜓点水而过,轻且柔,却激起了薛恕眼底深处的惊涛骇浪。

    薛恕的情绪紧绷到了极致,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成拳,手背上青筋迸出,才勉强克制住心底深处嘶吼不休的野兽。

    殷承玉手指复又往上,两指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将头垂得更低,欣赏他紧绷又克制的模样,久违地感到到了愉悦。

    难怪上一世,薛恕总喜欢这么温吞吞地折磨人。

    他最喜欢点上满屋子的灯,将屋子照得透亮,没有一丝阴影,然后在煌煌灯火下欣赏他的狼狈……他那时感到羞耻又屈辱,也曾质问过薛恕为何要如此折辱自己。

    薛恕却总是避而不答,只似笑非笑地回他:“殿下不能只顾着自己,总也要让咱家找些乐子。”

    一个太监,连命.根子都没了,做这档子事哪来的快活可言?

    殷承玉那时不明白,觉得他不过是寻个由头折腾他罢了。

    可现在,他却好似隐约明白了薛恕的意思。

    这种掌控对方的情.欲,随意一个动作就让对方乱了呼吸的感觉……确实叫人快活。

    在薛恕眼底风浪滔天的时刻,殷承玉施施然撤回了手,将那帕子拢在掌中把玩,一双上挑的凤目斜斜睨着他:“你拿孤的帕子做什么?”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但落在薛恕耳朵里,却好似带了无数钩子。尖锐的钩子扎入他的心脏里,细细密密的丝线织成密网,将他的一颗心紧紧缠缚住,勒得微微的疼,但更多是难耐。

    难以忍耐的痒意。

    薛恕的目光凝着那张帕子,逸散的思绪飘回了那个浮着冷梅幽香的凌晨。

    他曾用那张帕子……

    而现在殷承玉却毫不避讳的将那张帕子握在手中,葱白细长的手指将帕子揉得微皱,甚至……垂首轻嗅了下。

    薛恕眼底霎时有暗潮涌起,齿关因为极度的克制紧咬,声音听起来嘶哑破碎不成句子:“臣,没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