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催命一样的响起来的时候,简瑜宁正在做梦。

    字面意义上的梦。

    梦里的内容没什么复杂的,整个场景都被笼罩在暖光之中,柔和明亮。

    场景是他自己家的客厅,电视里放着一部被解救的姜戈,大约被按了静音,两个男主面对面坐着嘴无声且飞快的动着,表情夸张用力。

    简瑜宁没心情去分析那些表部肌肉细微动作中的差异带来的表现力。

    他躺在电视前的长沙发上——这不是他在看影片时通常会用的姿势——关衡和他躺在一起。

    狭窄的沙发上要趟两个成年男性是显得太拥挤了,关衡半个身子就压在他的身上,头抵着他的肩膀,手落在他的腰上,脚踩着他的脚背。

    关衡的脚在冬天总会很冷,只有在泡过热水之后呈现粉红的颜色,然后靠着从简瑜宁那偷取热量维持温度。

    “我喜欢黑色幽默。”关衡说话的时候,呼吸的温暖喷在他的脖子上,“它同时包含了喜剧、悲剧和极富冲击的反转,用喜剧的外壳来讲述一个悲剧的故事,但却不会冲淡内核的凄惨,极具艺术美感的讽刺。”

    “我不喜欢。”简瑜宁因关衡与自己肌肤相贴的冰凉脚掌而分神,“因为它本质是个悲剧。”

    “这话在简老师嘴里说出本身就极具黑色幽默。”关衡笑出声,震动从他的胸膛通过他们仅隔着的两件衬衫传递到简瑜宁的心胸,“你可是演了不少悲剧啊。”

    而简瑜宁的思绪却在关衡脚上的温度那打着转,“你该穿上点袜子。”

    “哦,你不喜欢这样?”

    那双冰冷的脚踩着他的脚背,向上摩擦着他的脚踝,脚趾伸进裤管一路向上,像羽毛落在皮肤上的轻柔,挠的简瑜宁口干舌燥心头发痒。

    他用仅剩还没有被攻陷的自制力控制自己的手老实的搭在对方的腰上不要移动,然后说:“我去看了你的话剧。”

    “只是被过去的同学叫去救场,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所以没跟你说。”关衡抬头看他,“你生气了?”

    “没有。”简瑜宁伸手把他按回到靠着自己的状态,“表演很成功。”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绞的隐痛,不断告诫自己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但梦境并不由他控制。

    但他还是听到自己说:“你考虑过回到话剧舞台吗?”

    “没,怎么了?”

    “回去吧。”简瑜宁这么说,他不断的想那天在剧院遇到的老教授的话。

    “这是个建议吗?”关衡再次抬起头看他。

    “是。”你更合适那里,你在那里也更快乐。